有一个问题我没有问出口

他今年10岁，与我到成都的时间一样。

他是儿子的二姑所生，是正宗意义上的侄儿。

不想再回忆那个悲伤的六月，他从他妈妈肚子里出来后，他的妈妈因为大出血医治不及时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被带回了爷爷奶奶家抚养。这几年父亲又再娶，终年在外打工，他名副其实是隔代教育。这些年，他也只是偶尔在过年时与外婆们通电话。

今年春节，他爸爸有空带着他从一千公里以外的老家赶过来，我们才终于见了一面。

他很随和，和陌生人之间是能很快融入的。这是我觉得很欣慰的地方。我问他路上累吗？他说差点要迷路了。

他第一次来这里，但很快在村里跑上跑下，将村里的情况摸了个门清。

昨日午间吃过饭，我约他出去走一走，他爽快地答应与我同行。

我这样职业的人，自然是和孩子聊天的高手。

我说：“我们来互相问问题哈，都必须认真回答哈。”他愉快地答应了，并让我先问。

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你来我往，颇有意思。

先呈现我的问题和他的回应：

你的好朋友是谁？

——某某，因为他人很好。

你最喜欢哪一位老师？

——李老师，因为她脾气好。

你奶奶的三个优点？

——从不计较；不骂人；拄着拐杖还可以到处走动。

爷爷的三个优点？

——不乱花钱；勤俭；喜欢走路。

你的三个优点？

——爱学习；爱劳动；上课认真。

你印象最深刻的一节课？

——作文课，写观察日记，观察蚂蚁。

你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年夜饭，有鸡鸭鱼肉，虾。

你喜欢什么运动？

——打乒乓球。

你会做饭吗？你会洗衣服吗？

——都会。不会炒菜。

其实我问了他很多的问题，他都会很诚实地回答。奶奶的优点他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说明他与奶奶的感情自然是深厚的，也是很到位的。我告诉他，你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奶奶，一定要多帮助爷爷奶奶干活，多体贴爷爷奶奶，多爱他们。他说嗯。

下面是他问我的问题以及我的回答：

第一个问题是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工资只有4千吧。

你喜欢劳动吗？

——应该说喜欢，因为劳动让身体和心灵都愉悦，特别是看着自己整理好的房间。

你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散步或者打篮球。

你曾经参加过哪些比赛？

——读书时参加过演讲比赛，工作时参加过很多的讲课比赛。只是有些时候，我们需要和自己比赛，就像我刚从麻将桌上下来，出来散步，是为了和我自己比赛，完成我每日的步行。

你读书时在班上的排名是第几？

——小学四年级半期考试时获得过全乡的第九名，父亲奖励了我一支钢笔，刚进中学和师范时均在三十名左右，而中学毕业和师范毕业时是班里的前五名。

你小时候最好的朋友是谁？

——有两位，但现在很久没有联系了。

你一天最多走了多少步？

——近三万步。

你对你的学生好不好？

——非常好，对他们很温柔，偶尔严厉。

你喜欢锻炼吗？

——喜欢。

从他问我的问题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爱思考的孩子。我开始以为他会将我问的问题反问于我，但他没有，也没有问年龄身高体重等这些简单的问题。

我们出发时就问过他：“有没有自己一直想要买的东西？”他说到了再说。

其实我知道他这个年纪，还是比较喜欢枪之类的。果不其然，一上街他就在卖玩具枪的地方看来看去，我让他自己挑了一把，他的兴奋劲儿都写在了脸上。但一直陪着我去一些地方看看，还帮我拍照。

回到家，他就捣鼓起玩具枪，并让我给他拍照。

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经过原来的村小学旁，我告诉他：“你妈妈原来就在这里上学。”他说：“哦。”

我其实好想问：“你想你妈妈吗？”

我不敢问，也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