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索

我给墙上生锈的猎枪上膛

端起它穿越皑皑的雪林深处

去找寻那头乱撞的小鹿

雪地里还留有它来过的痕迹

而我身后新踩的脚印已被大风吹得稀薄

我翻找出藏在柜子里的花剪

快步经过凋敝庭院的小道

将院外探出头去的蔷薇都尽数折落

院中还有蜂声嗡嗡作响

院外却只留根刺供行人观赏

我捻起岁月的红线穿过针眼

皱着眉在虫网上打下千千万万个结

在早春捕完所有破茧的蝶

挂在清晨的屋檐下洗净风干

然后夹在某句最爱的短诗里证明曾经翻阅

我丢了钥匙将门窗锁上

充耳不闻门外过客说起的故事段落

任凭它嘻笑怒骂或是喑哑

我只屈起双腿瑟缩在黑暗中点起烛火

用它来烧掉正在脑中反刍的旧时光

若你曾在转身时回头赠予不舍

那被围困的小鹿将会由陷阱中挣脱

枯死的蔷薇会长出新芽

断翅的蝴蝶顷刻风化

老旧的门窗顿时崩塌

我曾渴望在念念不忘中忘却你

为此折了翅膀剖开胸膛

可一切终归徒劳一场

如同在阴雨夜里细数繁星

如同在滂沱大雨中高举火把

如同面对沉默不语的南墙说话

你说一生很短

写一首诗 读一本书

听一首歌 说一句你好

便也就匆匆走完

我说半生很长

写了一首诗 读罢一本书

听完一首歌说一句再见

却怎么都不敢忘

故事写了一半还未结尾

我已醉得几近疯狂

谁来替我将它续上

不多不少只剩一行

心中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