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色
2018-05-03 本文已影响2人
藏巳
“你对任何人都好,除了我。”
她,何出此言?
七年来,母亲一直都在努力,但她消不掉这抹夹杂在至少十年的空白记忆空间里的憾色,它足够浓墨,它太过重彩。几般无奈之下,她选择容忍,却依然拼尽全力。
母亲一直认为我对她是怀有恨意的,我疲于解释。我从未恨过她,但我确实放下过她。放下的东西,实在是很难再提起……
直到高一,她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我的生命才正式将“母亲”这一定义清晰。
她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内张望,手里还握着几瓣柚子。
我显得毫不生分,叫了声“妈”。
至此,我开始过起了有母亲的日子。
在她面前,我不善言辞。母亲大概认为我是有意为之,我深感惭愧而又百般无奈,十多年建立的鸿沟已经让我失去了同她亲密无间的能力。我痛苦,但我确实从未有意选择去伤害。
于是,我认为母亲是不够理解我的。
纵使一方屋檐下藏着千般无奈,在外人看来,我仍是一个好女儿。我不爱出门寻朋友玩闹青春,不爱抱怨是非,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选择在家陪伴。虽一言不发,但还算是有求必应。
母亲却总是觉得不够,她渴求我能展现出“别人家女儿”的眉飞色舞模样。
“——你的女儿很好啊!”
“——嗯,她倒是很知足,要求不高。”
七年了,母亲终于看到了我的知足一面。似乎,她开始理解我了。
也许她认识到了,我就是她的女儿。
母亲晕车,我后来反复回想,那瓣柚子应是为了缓解她的这一毛病用的。但她却把它留给了我,也许,这是那时的母亲唯一能留给我的罢。
我想在自己还有心时,记住所有动容时刻。
临开学前一晚,我与母亲同床共枕。母亲用手轻抚我的头发时,正值熟睡之际的我及时醒来,感受到了她的所有委屈和不舍。
至此,母女之间终是连了心了。
言自肺腑,她已经让我全然感受到了“母爱”,它确实伟大,不容亵渎。
多年之后,这抹憾色日已渐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