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或者在通往活着的路上

活着，或者在通往活着的路上

我看见草，二十年以前的草

绿油油，正冒尖，在河边躺着

那时的水还很多，是蓝的

有三角鱼

有小蝌蚪

有吸血的蚂蟥

有露头的水蛇

阳光淹没头顶

天正蓝

活着，或者在通往活着的路上

我看见一只蚂蚁，被哪只脚

踩在济南的广场上，石板是冷的

夏天，风还没有成形

有太多匆忙的脚需要逃避这

咬人的阳光

谁会在乎一只蚂蚁的死活

或许这只蚂蚁迷失了方向

找不到了家

在济南，人的家都那么难找

更何况一只蚂蚁

活着，或者在通往活着的路上

我还想看见什么？

我还能看见什么？

这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

疼我爱我

或者

骂我打我

我回来了，却不如归去

草没有了

因为没有了河

河没有了

因为没有了水

水没有了

因为没有了渠

此刻，让我汹涌着的泪水，咆哮吧

冲成一条河

有很多

很多

游动的而不是漂浮的

蓝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生命！

201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