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彼岸，只为海

浪客_剑心，写于2006年12月27日，海滨城市大连

借送货的便利，冒着气温骤降的严寒，走了很远的路，去看了海。

期待海，已经很久了。

海边，却出奇的温暖，仿佛一个和冷风毫不相干的世界，看着海水在眼前蔓延，直到无边无际。午阳的光辉映在海面上，一个金壁辉煌的海面便刹那间呈现。汹涌的海浪，远处的船，身边的暖阳，身后的摩天轮，脚边细碎的石子……

海，包容着天地，蕴藏了我所有的幻想，执拗却胸怀博大，岿然不可动摇的坚定。在我眼里，此刻，海温柔如水。

从家乡那个贫瘠的小镇，到这个城市来读书，第一次坐上离开家乡的列车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转眼间，已经六年了。六年，仿佛一幕午夜的电影，在脑海中渐次回放。感慨唏嘘间，年华已逝。告别了那些青涩的岁月，远离了曾经轻狂的年纪，从此，作一个沉重的人。心里的世界充满了对孩提时代向往，就像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向往长大一样。

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在哪都是一样，对城市我没有太多的钟爱。感觉上，我还是个农村的孩子，农民的儿子，只不过是在异乡流浪。

我是个流浪的人，呵呵，“流浪”，曾经认为那么浪漫和潇洒的词汇，“流浪歌手的情人”，那么憧憬的仿佛童年的歌谣。

而我们，都为了生活，作一个自己不喜欢做的人——人活得纯粹，并不代表活得真实和完全自我。

想着“流浪”，心底豁然开朗，望着头顶蓝的天，我对自己微笑。

初来滨城的时候，对海并没有过多的渴望。和海边的老船夫一起天南海北唠些家乡话，还咳嗽着逞强吸了老船夫的旱烟。我仿佛在完成成长的信守，信守自己在这些岁月里迷惘的却自以为坚定的信仰。我是个坚定的人，却是个容易迷路的人。

老船夫说，好好读书，赚大钱，好好孝敬父母，这是你应该做的……

成长的孩子永远是懵懂的，这个北方的城市特有的浪漫和幻想，成就了我别样的性格。六年前，我还是我，我却早已不是我了。

喜欢上海，是因为我的教官；喜欢上这个城市的海，却是因为孤独。

教官叫高原，外表很苍老，却是和我一样的年纪。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很快成了朋友，无话不谈，包括自己的爱情。

他说，远在北京，他有一个美丽的女朋友，他说他很爱她。他说：“我们隔得太远，一年之能见一次面。”我忧伤的想，他们会在一起吗？他们会天长地久吗？他们会有永远吗……

有一天，教官对我说，他可能要加入贵族（单身）行列了，他说，距离并非无法逾越，爱情可以战胜一切……接着他哭了，他哽咽着说：“我们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泪痕，我的心痛如刀割。

后来教官走了，临发车前从窗口扔出了自己的院徽，并且为此违反了纪律。那一天，我哭得很伤心，为教官的离开，也为那个一直自闭、孤独的自己……

教官还留下一件衣服给我，衣服的背面用手写的笔体写着：不为彼岸，只为海。

我所有对海的憧憬和幻想都在这瞬间萌发，我喜欢上了海。

我仍是个孤独的人，喜欢一个人去看夜色中的海，看夜色中海边的灯火，和夜色中那些从工作岗位上松懈下来的人们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表情，这成了我生活的钟爱。

不想过多的渲染孤独，那些日子是灰色的，暗色的，没有鲜明的气味，没有畅快的欢笑。后来，我成为一个执拗却快乐的人，固执却坚强，不肯服输。因为海，我成长起来，我成为现在的我。

不为彼岸，只为海……

一直喜欢这句话，道透了人生的奥秘——人生，就是一部成长的字典，我们始终在经历，我们始终看不到结局。

有海，何求彼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