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全员】今夕·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罪臣府中无为有，脂粉堆里假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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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高悬，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曾经的六扇门掌事刘国梁的府内早早地就落门歇息了，本该是年节的喜庆氛围，在这里完全消失了。巡守的士兵们在庭院里四散值守着，看着是提防府里的人，枪尖刀柄却都是朝着墙外。
许昕与方博二人从一处不起眼的矮墙处翻进来，刚一落地，四五支银枪将两人堵了个准儿。许昕将手一扬，亮出手中的令牌。一个队长一样的人走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无声而又恭敬地行了一礼，让士兵们退下了。
确认了四下安全，二人闪身进了书房。院里的士兵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房内只点着一支蜡烛。一个穿着刘国梁官服的人背对着二人，程靖淇和范胜鹏立在一旁。
崔庆磊转过身来，瞪一眼不敢笑出声的许昕方博，看似随意地在雕花的书桌上点了几处，便站起身来，让开位置。宽阔的书桌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窖口，黑魆魆的看不清楚。
方博探头看看，毫不犹豫把许昕往前一推。
正事儿重要，许昕伸出手指点点方博的脑门儿。
两人在地道里摸黑行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小的密室里愣是满满当当，该来的人一个不少，聊天儿的，喝茶的，勾手指的，都等着他俩呢。
见两人进来，别的不说，秦志戬还看似老神在在地喝茶，肖战可坐不住，招招手，方博自动自觉地走过去。
“师……师糊……”就两个字儿都说不利索，人间惨象啊。许昕努力保持笑容，大佬大佬，惹不起，肖师父您开心就好。当我瞎，看不见正哥邱哥玘哥跃跃欲试的手，幸亏超哥帅哥被调到了徐州过不来了。
“师父~”对自家师父的脾性还是清楚的，许昕歪歪扭扭地凑在秦志戬跟前儿。
听得自己徒弟这么一声，秦志戬也绷不住了，抬手揉乱了一头呆毛，心爱的徒弟笑得傻得很。
“咳咳。”刘国梁敲敲面前的矮几，终于将一众人的目光转过来。
“还做不做事啦？仲丞相给你们发压岁钱是哇？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哇？”
不正经的一帮人纷纷正色。倒不是不清楚眼前的形势，就是觉得大家都在，有什么搞不定的呢？
“使者团那边儿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苍岛纪夫在驿馆，这些日子花天酒地的倒是玩了不少地方。”方博说着，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许昕。
许昕摸摸鼻子。
“至于那份贺礼，我们摸进去了解了一下，倒是真的稀罕物件。”方博笑笑，“一箱子的‘碧落’之毒。”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可真是善良。”周雨撇撇嘴。
上穷碧落，下黄泉。“碧落”，化朱成碧，风摇叶落。东瀛秘药，天下奇毒，腐蚀性极强，粘之即死，触之则传，空气中也带毒气，蔓延极快。但这毒不似一般，闻有异香，常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命丧黄泉。
“本事丢了没有？”肖战出声问到。
方博颇为得意的扬扬下巴，摆出一溜瓷瓶来：“当然没有啦，他再厉害，小爷我也一样搞定。”
孔令辉打开一瓶闻了闻，说：“丁宁她们已经进宫准备下了，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吴敬平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列队领命的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啊。
“各处都准备的如何了？”
樊振东拱手答道：“涛哥前日抵达本州与并州交界，提防平西王；张超郝帅二位哥哥在徐州汇合了杰哥，海军也准备就绪；皓哥已经暗中接管了禁卫军。”
“兵部也没有问题。”一直没出声的王励勤说。
刘国梁又想了想，眯起眼睛笑了笑。
众人默不作声地后退了半步。
“哎呀你们真是的，怕什么哇？”他抱臂看着一脸警惕的小孩儿们，“一年到头了，朝中各位大人多辛苦是哇，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剩着一天你们也别闲着是哇，给大人们送礼去吧。”
孔令辉点点头，说：“怜香惜玉你们肯定是做不到，礼数周全点儿。”
摇摇晃晃的蜡烛拉长夜的影子，无形的绳索在慢慢收紧。
书房里，崔庆磊无语地看着密室里爬上来的一个接一个人。
“等等等等！走一拨再上来！”
小胖子站在一边等顺序，委委屈屈地拽拽周雨。
“雨哥，那今年我是不是没有年夜饭吃了？都怪那个什么苍岛什么仲文仲武的！”
“没事儿没事儿！”周雨心疼地揉揉小胖娃的肚子，最近都瘦了，“完事儿肯定有赏，哥再给你包个大红包，咱们去吃遍京城！”
“雨哥请客？那我们一定到哈！”
“鹏哥管管你程靖淇！”
王都三王子府里，张继科这几日过得舒坦，只需时不时地替孔令轩赶着马车到处游玩，回了府里也无事，倒是得空写了不少诗。原本波尔见他暗搓搓地写写画画，以为是什么计划之类的，还虚心讨来看看，没想到啊。
“张，你至于吗？”波尔揉揉眼睛，虽然他不大懂中原诗词，但是吧，张继科那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太刺眼了。
孔令轩不动声色地翻了一页书。科哥写的诗，境界太高。
“怎么的？”张继科又欣赏了一遍新出炉的诗稿。
“没，我错了，下次去你们那儿拜访的时候，我再也不找马龙陪我练功了，你把那诗拿远点，对，也别念给我听。”波尔手和脑袋一起摇晃。
几人说笑间，屋外传来沉着有力的脚步声。
“殿下，事成。”奥恰洛夫臂里夹着头盔，裹挟着一阵夜风走进屋里。
波尔正色问到：“人怎么样？”
“关在府里地牢的，我派了兄弟们严加看守，骂个不停，我差点儿没割了他舌头。”
张继科撇撇嘴，说：“谁问他了，我的人怎么样？”
“额，好得很，好得很。”奥恰心里好笑，这两个人，你的你的，是你俩的。
孔令轩合上书，打断这几人没头脑的较劲儿：“咳，一切都在咱们的计划里，国王授意抄了右相，咱们就已经成功了大半。还有几个时辰天亮，决战的时候即将到来。三王子可准备好了？”
波尔翻看着马龙搜出来的信件，近些日子明里暗里的施压起了作用，不知道老六是真没长大，还是太过于自信，还真的打算造反呢，那自己就让这出戏更精彩一些吧！
“准不准备好的，有什么要紧？箭在弦上，就算我想收手，你们也不干吧。”波尔站起身，眼底闪烁着烛火的光亮，生出几分无端的威严。
“各部的统领已经在等着我们了，至于老六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张继科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还礼说到：“放心。”
六王子那边虽有逼宫之意，但还没有要在除夕起事的意思，这场乱怎么起，这最后一步怎么逼，就得看张继科带着孔令轩怎么作了。
普天之下，有一个颠不破的真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永远在女人堆里。
北狁没有宵禁，只是巡查的严格一些，夜生活还是相当丰富的。
不久前还在三王子府喝奶茶的孔令轩，面前已经瘫倒了一溜酒瓶。身旁跪坐的女子颇为尴尬，这中原来的书生也太不能喝了吧？六王子那边没法儿交差啊！
“姑、姑娘……在下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公子，这才几杯呀！您不喝了，那奴家陪您聊聊天可好？”女子柔弱无骨地靠上了孔令轩的胳膊。
孔令轩连忙侧身挪开：“使不得、使不……呕……”
真是吃了大亏了，这趟出任务之前说了可能牺牲这条命，没说要牺牲色相啊！就因为怕龙哥生气，科哥居然进都不进来！兄弟情不是情吗！
“在下、在下今日方、方在三王子那里、饮了一场，实在是对不住姑娘了。”
女子心中生出疑惑：“三、三王子不是……怎么、怎么还有心情饮宴呢？”
孔令轩眼神迷蒙，不由自主地说：“你、你当然不知道！三王子已经……已经拿下了、拿下了右……”
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趴在了桌子底下。
“哎呀，公子！”
每个像样点的城市都有难以管辖的灰色地带，这北狁的王都也不例外。
张继科欣赏完孔令轩的精彩表演，一路转到了一处酒馆后头。这会儿正是黑市做生意的地方，人不少，做生意的人就地摆摊。买东西的人只问价钱，没有真假，不谈来路。这样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人会去触碰。
张继科双手揣在袖子里，挎着一个包袱，走走停停地看着地上的物件，包袱里不时发出金玉碰撞之声。
转了半条街，估摸着该注意的人都注意到了自己，张继科溜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来，打开包袱，露出几个瓷瓶、几把小刀，以及一些零碎的珠宝首饰。
东西不算稀奇，但这些人，谁不知道这个大胡子的中原壮汉的身份？
“这瓶子，什么价钱？”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面前的一双鹿皮靴子精细不菲。
张继科在胡子下笑了笑，等了半天，冻死老子了。
“你看着给吧，反正我不懂，我主子又不要。”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砸在面前的地上，张继科就着月色打开看了看。不少，回去给小崽子们的压岁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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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作者说：感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