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 第一章 呓语梦境 1

夜幕已然降临了，加班后的他又顶着红通通的双眼走出办公室。下了电梯，走出大楼，外面等待他的还是呼啸的刺骨寒风和让人心烦的喇叭声。

这个地方他呆了四年了，每一天都跟昨天一样，他是那个最稳扎稳打的螺丝钉，勤勤恳恳地做了四年，老板却从来都没认真考虑过给他升职加薪。每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开口，老板总是满脸堆笑，把未来的蓝图给他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落到一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公司非常重视你这样的老员工，再坚持坚持，公司未来发展了，不会亏待你的。”

他知道老板是看中了他不敢辞职，他都28了，眼看着就要奔三。可是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忙活了大半辈子，除了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居室和一辆骑起来总是断电晃晃悠悠的电动车，别的什么也没剩下。

他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街边的一个小店走去。

“两瓶烧酒。”“好嘞！您随便找地方做就行。”熟悉的面孔迎接着他。他是这里的老常客了，下班后，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小区斜对面的路边那家串串馆，每到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去店里点上两瓶十来块的韩国烧酒，冰柜里随便捞点牛肉面筋。

他最爱喝烧酒了，即喝不醉又能够暖和身子，就着锅里的酥酥的牛肉一入口，又觉得生活再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店里人少，店面也不大，他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偶尔停下来往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望着街对面灯红酒绿的风景。

他盯着窗外正入神，突然，他发现原本是个小酒吧的店铺换了个新招牌，崭新的“呓语咖啡”小牌子闪烁在霓虹灯之间却显得格外地低调，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周围的灯光给吞噬掉。

“这年代人们起名字都怎么想的？”他自嘲式地笑了笑。呓语咖啡？难道是要做梦才能喝到的吗。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去咖啡馆的，因为那儿没人管他，买本书一杯咖啡就可以坐一下午，正是消磨时光的好办法。眼看着又要到无聊的周末了，一周两天的假期在他看来有时甚至比工作还漫长，无事可做的时候让他心里发慌；有时呢，又感觉时间匆匆而过，仿佛一觉就可以睡过去。

他决定周末去那儿转转了，正好楼上还有个网咖，要是真觉得无聊了，去虚拟世界内找点生活的快感也不是不可以。

两瓶烧酒喝得刚刚好，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又双手合实，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刚站起来披上外套准备结账，却发现桌子上意外地多了一张宣传卡片。

那是一张银色的卡片，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很精致。应该是刚刚望着窗边发呆的时候别人发给他的吧？真是看得太入神了，连这都没有感觉到。

他伸手去拿。沉甸甸的，居然还是金属制的。

凑近了看，上面写着“VR虚拟现实体验卡”，右下角的一排似曾相识的小字“呓语咖啡”。

想必也是刚刚开始的营销活动，他倒也不介意去顺道捧个场，只是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围观，不知道到体验时会不会围满了人叽叽喳喳。要不还是先去看看吧，要是太吵闹就喝杯咖啡看看热闹好了。

他动身向外走，推门时，听见“喵”的一声，一只白白的短耳猫蹲在路边，微微抬起头望着它，看上去机灵极了。

见他往家里走，小白猫也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只是他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