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情缘”
陈如安
应该从我记事时说起,那是第一次去外婆家,听外婆说我刚去时身上很脏,头发又长又臭。是在某个午后听她说的,那时还小,只是咯咯地笑,还往她身上凑说自己是香香的。
现在记起外婆对我说的最早的话最多的话是叫我要记住自己的生日,别忘记了,意思大概是她把我的生日告诉我,然后让我自己来记,这样她就不用帮我记,因为她怕她年纪大了会忘记。可是多年前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外婆总能清楚地记得我的生日,还未忘记。这是我时常对她记忆的考题,才发现这是一道假命题,是一道没有意义的命题,因为答案是刻在外婆骨子里的,是她忘不了的记忆。这并不能证明她的记忆力怎样。
可以证明她记忆力在退化的是我成了她的老师,记忆还是回到了那时的夏天,我没有和同龄的小孩一样去学校上学,是因为去学校报名时,书已经发完了,也就是要等上一年,所以外婆带我去村上人家里办的小学班,有点儿像古时的私塾。天性胆小的我在那家人里感觉很委屈,没由来的委屈,总怕陌生人,想躲在外婆背后,小时候外婆的后背就是我欢乐的天堂。因为这样外婆便没有让我去那里,所以外婆就把她仅有的知识(1-100)个数教给了我。她说这是她小时候偷偷跑到学校教室窗户边偷听的,这让我感觉像是她的传承人一样,故有一种自豪由然而生。于是有一段时间每天午后我和外婆都会拿凳子到楼上没装门窗的后门坐好,我拿大凳子,她拿小凳子,我们一前一后,在楼梯上慢慢走着,踏出了欢乐的节拍。然后外婆开始教我数数,先学一到十,我一会儿就学了,然后我们一左一右躺下午睡,应该是还要听她讲讲她的故事,然后我就一次次地跑进了外婆的梦里。
她应该会说当医生我也很漂亮,但她却不知道我最想嫁给医生。
我在想一个场景,有一天,我毕业了,在家乡做了一名教师,外婆会很开心,她一定会逢人就说我带大的外孙女有本事了,在外婆心里做一名老师,一名公家的人,是最了不起的。我能想的到她小小的脸庞上一张小小的嘴笑的有多开心,一层层可爱的皱纹有秩序地排在她薄薄的嘴唇两边。我似
乎经常这样想着一个个和她在一起可能发生的故事。每次想完之后,我却更想她。
昨天晚上,用手机在一个软件上听了一个类似演讲的东西,有一位著名的台湾散文家说她做的梦,当然她的主题是老,她说她梦见自己在河边的石头边看见两位衣衫褴褛,佝偻着背的一对老人家走在河里,这个河是干涸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河床露出来,两位老人就是这样互相搀扶着慢慢地往前走,然而作者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两位老人这样走着。我听着她的这个梦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梦对我来说是很熟悉的,因为我也曾梦过这样的情景,只不过这里面的老人是外婆,我那时候猜想我会做这个梦,大概是因为白天时常听到外婆在担心以后年纪大了,没有子女抚养。我是很不理解的,我觉得她多虑了,后来我才明白当一个人到老年了,不,或者是到中年了都多多少少会有这种想法,这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问题,这更是一个社会问题。
我时常会想和她打电话,但又害怕和她打电话,我害怕听到她的声音,我害怕她又舍不得用钱,我害怕她担心我,还害怕她会想我。我不喜欢她总是和我说一些家常琐事,我更喜欢她问我在学校里的事。
我想起一本书里的一个和外婆有关的事情,我记得当时看完后哭了好久,书中写的是作者小时候是待在外婆家的,直到后面长到很大才回家,小时候外婆家有很多小孩,但所有的小孩都是叫外婆叫奶奶,只有他一个人叫外婆叫外婆,这让他心里很难过,终于有一天吃饭时突然嚎啕大哭,众人都问他怎么了,他边哭边说为什么大家都叫外婆奶奶,而他却要叫外婆作外婆,他说他也要叫外婆奶奶。一旁的外婆说那你就也叫奶奶吧,但一天只能叫一次。众人都笑了,那个时候的我和作者太像了,我也多么渴望能叫外婆一声奶奶,可我却从没有像作者那样的勇气去和外婆说,在童年时期,非要说有个梦想那便是能叫外婆一声奶奶。
要说起和外婆的事情想说的太多,有的说的也太多,一旦打开记忆的大闸门,思绪会像冬天融化的江水一般,抽刀断水水更流。无论什么时候,写起外婆来都是写不完的。现在想小时候的事
今天回来了,去看你了。小步子看见我便迈开了,也快了许多。笑着说你从前门变到后门,目光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就像那年夏天的数学题,一点在圆上围着圆心移动,问圆的半径是多少。外婆的半径是3.14是爱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