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节.一（47）退考使风波暂平，一投招小人恻目
上一章：白掌门语重心长，金厂长惜才招录
第47章：退考使风波暂平，一投招小人恻目
王晓晗退出高考到小工厂上班后没多久，关于王闻道问题的调查就结束了。
调查报告中说：“王闻道解放前个人历史未发现问题；家庭成分是党组织根据外调结论通知他改填中农的，是否合适与他本人无关；至于他班上那个想当工人的学生经调查确认主要是家庭经济原因，家庭经济问题解决之后改考大学是那个学生自己的选择不是听从王闻道的劝说。今年王闻道的儿子高三学年排名第一的王晓晗放弃高考，响应党的号召效仿邢燕子董加耕做有文化的普通劳动者，王闻道对此大力支持，这足以证明王闻道的思想觉悟……”
结论是：“经查证举报信中所列举的问题均不属实。”
没过多久，市委组织部下令：任命宋天瑞为市教育局局长。
十三中学校为了澄清此事特别召开了一次全校教职员工大会，会上校长董刚对写匿名信的人特别气愤，他说：“写匿名信的人肯定就是咱们学校的某位老师。此人心胸狭窄，喜欢搬弄是非。出于对王老师的妒忌，不顾事实，无中生有。要是王老师真有问题他为什么要写匿名信？啊？实名举报那多英雄？写黑信，告恶状，典型的小人行径！忝为人师！……”
侯书记对写匿名信的人也作了严厉的批评，最后她说：“他做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严重地损害了学校的名誉，同时也在教师中制造了混乱，干扰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组织上本应对此人作公开严肃处理，不过经党支部研究决定还是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所以在此就不说他是谁了，这也是王老师一再要求的，希望此人能认真反省今后好自为之。”
尽管没有点名这人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任成松脸色极为难看，这下完了，自己成了告恶状的小人，还忝为人师？这次人可丢大了。不但得罪了王闻道还惹怒了校领导，今后这个学校还能呆下去吗？他恨市局那个姓段的小子，也恨自己太没主意，怎么不仔细想想就让人家当枪使？他没料到王晓晗真的能退出高考，想不明白王闻道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儿子不上大学？
咳，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打着狐狸惹了一身骚，自己出的那个主意倒真的救了他。不过，他对王闻道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外表看着忠厚没想到这么奸猾！自此他对王闻道的恨越发的深了。
不管王家父子多么反对，报纸电台还是对王晓晗弃考一事进行了报导，报导的题目是：《走另一条成材之路》
王晓晗正式到机械设备修造厂报到上班了，金厂长把他安排到了技术组，做组长丁家盛的助手。对于这样优厚的待遇王晓晗有些不安，他跟丁家盛说：“丁工，你看我放弃考大学名义上是学习邢燕子董稼耕作一名普通的劳动者，现在厂里这么安排是不是？”
“小王啊，其实你的情况我和老金都了解，你现在的编制就是工人嘛，如果把你当学徒工安排的话，每月工资只有十八块不说，怎么学？跟谁学？车间你也看到了，没有多少活，下工地？开推土机压路机根本就不需要多大文化，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我和老金都是节俭的人，最看不得浪费，尤其看不得人才浪费。用紫檀木修板凳腿作秀的事我们干不来！你能放弃高考来咱小厂工作已经是响应党的号召了，如果再把你当学徒工那十二年的书不是白念了？你看机加的邢福星，小学毕业，照图车活那是没的说，可他连金属性能、力矩、三角涵数都不懂，你让他搞设计搞技改行吗？
“什么叫合理使用、正确使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就叫合理，这就是正确。我想凭你这么聪明技术组这点活用不上半年你就能拿得起来，咱们厂还真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要是当徒工的话就用不着到这个厂了，你说是不是？假如你想上报纸当典型什么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老金可以联系你去施工队学开压路机。”
“丁工，我明白了。其实我从没想当什么典型，我就是怕给金厂长带来什么麻烦。”
丁家盛笑了：“你现在是厂里的职工，就应当服从厂领导的安排，金厂长量才使用哪里会有什么麻烦。”
就这样王晓晗留在了技术组，他学习制图的速度比丁家盛想象的要快得多，不到一周单件图画得已经很规范了。什么外实线、内虚线、点划线、双点线、剖线以及各种符号用得都很正确。
丁工问：“小王，你怎么学的这么快？我还没教你透视原理呢你已经掌握了，这个铸件稍复杂一点，你用正、侧、俯三面图表述的很充分，加工量留得也正确，有人指点？”
王晓晗点了一下头，从包里拿出一本机械零件绘图的书：“我是看了这本书。”
“好，看来我和老金的决定是正确的，这说明你有很强的自学能力，我跟你说，其实大学里课堂上讲的知识有限，要想真正学到些东西还是得靠自学。这样，我大学的教课书保存得挺好，我借给你，遇到看不懂的咱俩再研究，说实话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丁工。”
“谢啥，看到你这么好学把我的学习劲头都勾起来了。”
虽然王晓晗上班快一个月了，可因为他每天都早来晚走，在办公室一呆一天，中午又自带饭，所以厂里好多人都不认识他。
周六这天中午，修造厂院子里有一场篮球比赛。王晓晗在学校时就爱打篮球，这时便出来观看。主队是本厂，客队是兄弟单位省运输公司。虽然是业余队友谊赛，可打得还是挺激烈。客队水平比主队略胜一筹，比分一直领先。主队在本厂观众的呼喊声中也拿出了拚命精神，因此比分咬得很紧，临近终场时竟打平了！关键时刻客队发球，球到主队篮下，客队一个队员跳起投球，厂队主力，人高马大的大武虽然一个盖帽将球按下，可他本人也因五次触手犯规被罚下。关键时刻，主队要求暂停。
让谁上？有两个板凳队员因为个矮水平也太差都不愿意上场，这时观战的丁家盛和外号叫大眼的球队队长汤永孝说：“小汤，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谁？”
丁家盛用手一指不远处的王晓晗说：“他也许行，哎，过来！小王，咱厂就这几个队员，大武被罚下没人上场了，你救救急，咋样？”
“丁工，我不行吧？”
“行啦，我知道你在学校时跳高跳远都是冠军，上吧！”
王晓晗见好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也就不犹豫了，说：“那好吧。”脱了上衣穿着背心长裤就上场了。
客队罚球，三罚两中，比分还胜主队一个球。主队发球，球到前场，客队紧盯防守。主队没有了高大队员，篮下投球没机会，外围拿球的汤大眼远投没篮一时间显得没了主意。这时场外有人高喊：“还磨蹭啥呀，没时间了！”汤永孝看王晓晗在他的另一侧站着，心想你个小白脸也敢上来比划？反正也是输了，我就让你这个什么冠军当众出出丑。
想到此他虚晃了一下，眼睛看着前面的队员突然出手将球甩给了王晓晗。他本以为这个球小白脸肯定是接不住，球不是砸在他身上就是飞向场外的观众，没想到这小白脸还真有两下子，一伸手竟稳稳地接住了球。场外又有人急着高喊：“快投哇！没有时间了！”
王晓晗看了一下，客队防守的非常严密，球传到篮下没有把握。他不犹豫了，拿球晃了一下面前的防守队员然后轻松地就地一跳，双手将球投向篮筐。全场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那只飞行的篮球，因为王晓晗投篮的位置在三分线外，如果球进了的话主队就反超一分！
“进啦！”随着众人的一声呼喊篮球空心入网。
满场顿时欢呼起来：“好哇！太准了！”
“真准呐，没治了，这人是谁呀？”
客队发球，球没过中场结束比赛的哨子就响了，结果主队以一分之差险胜对手。此刻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晓晗身上，好多人都在问：“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哇。来办事的吧？”
“瞎说，外来的还能上场？”
“我知道，这人是新调来的，在技术组。”
“早让他上就好了，你看那一跳投，嘿，干净利索，太漂亮了。”
妇女和姑娘们则小声议论：“这小伙子长得有点欧式，是回民吧？”
“是够标准的，没有缺彩的地方！”
王晓晗投的这一个球太关键了，太精彩了，一时间他成了人们关注的中心。这不，下午上班了机加车间的几个篮球迷还在议论：
“这小伙叫啥？球投得这么准咋不早让他上？”
“人家是刚来的谁知道他会打呀。”
“可也是。”
车工组长邢福星过来说：“唉，我打听出来了，这人原来就是报上登的那个高中生王晓晗。”
“谁？著名劳模王闻道的儿子？”
“啊，是他呀，好像在报纸上我看到过。”
大家对王晓晗的什么《走另一条学习之路》不大关心，只是对今天的篮球赛感兴趣。
大个子老武身高一米八八，因为身体粗笨球打得不算怎么出色。可作为主力队员的他对篮球毕竟是内行，他评说道：“这小王一亮相我就看出他是个打球的老手，你看他那接球的动作，”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不是双手而是单手，一伸手球就拿过来了，那球就像粘在他手上一样，咱厂会这一手的人还真不多呢。”
车工小高问：“诶，老武，那这一手你会不会呀？”
老武瞅都没瞅他神态不屑地说：“切，我在场上怎么接球你们没看见？啊，就知道看谁投得准不准是不是？”
爱看球的女工孙玉英说：“刚才真是太悬了，汤大眼要是把球传给别人这场球就输定了，没想到关键时候他还传对了。”
黑黑瘦瘦的钳工组长贺勇钢这会儿也评说道：“要不怎么说后卫摆球的也重要呢，你球分得不到位也赢不了。”别看他球不会打说的可都是打篮球的术语。
钳工万有德说：“嗨，你们都看哪去了，当时的情形我看得是真真的，依我看呐汤永孝这小子准是没安好心。”
“啊？你说啥？”
“你看，人家刚来，他不可能知道小王投得准吧？他眼睛瞅着前面的人却抽冷子把球甩给小王，这分明是想出人家的丑嘛。要不是这个小王反应得快球早就飞到人堆里去了。”大家听老万这么一点拨一下子都醒过腔了。
孙玉英说：“诶！你别说，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以下是贺勇钢和万有德的对话：
贺勇钢问：“那你说他这是为啥呀？”
万有德说：“这还用问？嫉妒呗，嫉妒人家比他长得漂亮，嫉妒人家比他有文化。还有就是咱厂青年少，厂里一直没设团书记，是党支部委员小胡兼管。这个大眼早就想当团书记，这回机关来个比他强的他肯定嫉妒。”
“一个团书记有啥好当的。”
“这你就外行了不是，团书记也是干部，他现在是后勤工人，当了团书记不就能转干了？”
“干部不干部能咋地，咱不希罕。”
“那是你，人家觉得还是当干部体面呗。”
“这个大眼珠子也太固动（坏）了，他要是有权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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