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阴不孤x扶蕖 同人向
我第一次见到阴不孤,是同门内师姐跋山涉水前去岭南太阴,同阴不苦师叔交流医术,刚巧碰见阴不孤被阴之扬掌门从南疆祭司一脉的蛊师手中救出一事。
于是关于玄阴蛊的探讨告一段落,尚且年幼的我看着师姐几人和不苦师叔等人救治阴不孤。
我在太阴住了一段时日,看着少年身体逐渐好转,整日抱着名叫月奴的小狐狸闭目行走在太阴门派驻地之内,每日见到他,都会明显感觉到他的武学进境一日千里。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为了太阴掌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我还没有见到过嬉笑怒骂、肆意傲然的阴不孤,他就已经成了整日笑眯眯的抱着月奴的太阴掌门。
我曾听他说,这世上本没有神,但太阴需要一个。说实话,我听不懂他的话。他不过年长我几岁,想的东西却比我深远多了。
带我来的师姐们与守在拜月坛构建婆娑世界的师姐们交接了任务,在太阴待了一年的师姐们带我回了云梦。
之后几年我一直在门派内修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起来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那个穿着掌门服饰抱着小狐狸的少年。
我每一年都向自太阴归来的师姐们打听阴不孤的事情,师姐们捏着我的脸打趣我,我气的跺脚,莫名有几分心虚。
我终于武学有成,拜别师门入江湖悬壶济世。我已然亭亭玉立,而抱着小狐狸的少年,也早就变成青年了。
岭南山高水远,我犹豫再三,还是偷偷跑了过去,远远看着阴掌门。
我又傻又笨,不会找借口,翻来覆去就那么一条“我来看看/关心关心在太阴帮忙构建婆娑世界的师姐们”。
太阴门派族老们不做多想,大概以为是云梦怕弟子在太阴受了委屈不好同门派说,就让我做使者多来瞧瞧,族老们热情的招待着我,我在太阴住了几天。
阴不孤倒是聪明得很,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收到了阴不孤的飞鹰,那一月我的课业是门派内最多的——师姐们都看出来我的心思了。
师姐们吓唬我,“太阴门派很可怕的,女孩子长不大也就算了,太阴的小孩都是男弟子生的!有违伦常!你们俩要是生孩子了,是个女儿也会长不大的!要是个儿子,他会去生孩子的!你舍得吗!
你都不知道我给多少太阴男弟子接生过!十个里头七个被别的门派渣过,还有三个得了玉玉症!”
那是不正经的师姐说的。
正经的师姐告诉我,阴不孤是太阴掌门,我只是云梦本代为数不多修习引梦术的弟子罢了,我们的身份不合适。
我连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我只是……只是想看几眼阴掌门罢了,就看几眼,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就多看了几眼而已,而已。
阴不孤腹黑又爱看热闹,把月奴当命,成为掌门之后再也没离开过太阴。
江湖中如果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有幸得到一份,我都要特地跑一趟带给他看看。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也教我一些道理,让不苦师叔多同我讨论医术,我和阴不孤,亦师亦友。
如此这般过了几年,我每每见到他,心里不再是欢喜,而是难过。
我难过心头诸多情愫不能宣之于口;难过他只钟爱月奴,对我送的东西束之高阁;难过他只能与太阴族老守在门派驻地,不能去看看日新月异的江湖。
我自岭南回到金陵,卷入新的纷争,随清崖公子前去绝情谷,在与各路少侠同朱文圭对战之时不幸身受重伤,被同门师姐妹带回云梦养伤。
叶澜掌门派溪云师姐来问我,愿不愿意去岭南。
我心中一惊,猜测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掌门是想提点我什么?
我思前想后不敢妄自揣度掌门的内心,我只好问溪云师姐,掌门她是什么意思。
溪云师姐见我问的小心翼翼,捏着我的脸说我想太多了,是太阴掌门阴不孤给叶澜掌门传了飞鹰,让我过去住一段日子。
我端着药碗的手一哆嗦,差点将碗掀翻了去。
我故作镇定喝了药,旁敲侧击的问师姐,知不知道飞鹰上写了什么?阴不孤掌门是什么意思?
溪云师姐摇摇头,说她也不清楚,瞧掌门那懒散样子想来也不会关心我的去处。
身体稍微好转的我坐上了马车,同前来接我的太阴弟子们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岭南。
阴不孤还是老样子,整日待在玄极楼里,月奴不离身。
让我十分受宠若惊的是,我被安排在玄极楼静养,给我安排住处的如字辈弟子说,这是掌门定下来的——守一楼人来人往;威仪楼和藏锋楼不对外开放;百草楼虽说是给伤患养病之所,但药气、病气也重,对我恢复不利;若是我住在百越村,反倒晓得他们未尽地主之谊,也不方便太阴弟子照顾我。
我一如当年,趴在门后悄悄看着他安排门内诸事。
月奴十分不给面子的拆穿了我低劣的躲藏。月奴跳下他的肩膀,蹦蹦跳跳的扑到我身上,嘴里嘤嘤呜呜的发出一串叫声。
我看着他看着抱着月奴的我,脸上露出一个浅淡温柔的笑意,一如诸多入门弟子所说的,看起来很和气,甚至有点和蔼可亲的嫌疑。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哽,突然觉得,阴不孤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个同龄的朋友,他怕不是把我当孩子吧?
我把脸埋在月奴怀里,听着月奴的嗯嗯声,一时糊涂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
我把月奴塞回他怀里,连忙打开衣柜换上7天时装满江红,一把抽出扇子,也不管发型配不配,当场跳了一舞暗影姑苏。
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动作一大抻的我特别疼,脸上表情肯定特别惨不忍睹。
阴不孤脸色越来越差,笑得难看极了,扬手一个无念禁咒,我被恐惧跑向房间里——其实我能用好梦长圆解控,就是会阻碍伤势恢复罢了,但是我当时心里毛毛的,不敢动作。
阴不孤把门一关,我在门内揪着黑丝听他在外头阴恻恻的说,“自己在屋子里冷静冷静。”
诸如此类闹剧,我做的只多不少,每每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用灯砸自己的脑袋——怎么当时就一点脑子也不用呢??
“阴掌门,你在做什么啊?”
“阴掌门,你看!烟花!”
“阴掌门,你为什么整日站在玄极楼里啊?”
“阴掌门,你今天中午吃什么了啊?”
“阴掌门,你坐会儿这个椅子吧,特别舒服!”
“阴掌门,你今天忙不忙啊?”
“阴掌门,你看这个泡泡!”
“阴掌门,我想抱抱月奴。”
“阴掌门,月奴会不会被你撸秃啊?”
“阴掌门,这茶是茶园产出来的吗?”
“阴掌门,我可以跟着你到处走走吗?”
“阴掌门,你看我这身新衣服好看吗?”
“阴掌门,我给你带了不苦师叔做的点心!”
“阴掌门,你觉得我今天的发型怎么样?”
“阴掌门,我的伤差不多好利索了,我,那个我,该回云梦了哈?哈哈哈……”
“阴……不孤,我给你跳个千秋岁吧,希望你、你们太阴,能够早日解决玄阴蛊的问题,传承千秋万代,岁岁平安喜乐。”
“阴某在看云。”
“阴某看到了,很漂亮。”
“阴某是太阴掌门,就应该站在玄极楼内。”
“阴某还未曾用过午膳。”
“你身上还有伤,你坐吧。”
“阴某日日都清闲。”
“颜色很丰富。”
“月奴,去吧。”
“阴某日日都会为月奴的皮毛做保养的,不会发生那种事。”
“正是。”
“有何不可?”
“不好看,换一身吧,衣服要端正整齐。”
“这不是不苦做的吧?她做不出来这么……别致的形状。”
“不错。”
“是该离开了,临走前记得前去拜月坛,同你师姐妹们交流交流心得,提升提升武学。”
“好,阴某替太阴弟子们在此谢过你的好意。”
无论我多么不想,我的伤势还是很快便好了。我去了拜月坛,指导过师妹们引梦术,便带着她们的给同门姐妹准备的礼物,自岭南离开回往云梦。
我想我约莫是生病了,好梦长圆、浮生若梦、如沐春风、一枕华胥、江月流芳都治不好的那种——我每晚的梦里,都能看到那个青年温柔的音容笑貌,从最开始的温馨,到后来的惊惧。
我总会梦见阴不孤知道了我的心思,觉得我或痴心妄想或莫名其妙;总会梦到他会不会再也不同我传飞鹰,同我断绝来往;哪怕我因为任务去了太阴一趟,也见不到他;哪怕我见到他了,他也与我形同陌路。
虽然我们的关系时有来往,我却不敢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斟酌再三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询问他的近况。
我不敢用太多的飞鹰打扰他的生活,只借送东西的缘由,道出只言片语。
“你这丫头怎么好像同阴某生分了?”
“晚辈担心举止不够得体,冲撞了您……”我低头盯着地面,不敢看他的脸,怕不恰当的表情泄露太多的情绪。
“说什么傻话呢?”
“不是,晚辈,晚辈……”我一时失语,他的语调未免太过温柔,我知道他对谁都是这样温和,所以更难过了——我期望能在他这里得到特别的对待,可是我也知道这是我的妄想。
“你好像不太高兴,要摸摸月奴吗?”
我接过月奴,抱着它暖呼呼、毛茸茸的身体,抬眼小心翼翼的问:“晚辈可以和月奴单独待一会儿吗?”
“可以,你和月奴玩得很好,我这个主人看了都有些醋。这么喜欢狐狸,何不自己养一只?养大了正好给我们月奴做娘子……”阴不孤笑得很温柔,眼里含着些许深意。
我揉了揉月奴的耳朵,很是认真的开口:“晚辈觉得,一般的狐狸配不上我们月奴,阴掌门还是仔细挑选一番为好。”
阴不孤意味深长的认同:“对,你说的是,阴某这里正好有个合适的选择,改天带你看看。”
我抱着月奴远远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稀里哗啦的落,我同月奴说,我是不是很傻啊,又蠢又笨,奶少血薄手也残,和别的少侠打本总捏不准机制,这样的我却喜欢阴不孤,还什么都不敢和阴不孤说,只敢悄悄喜欢他,每晚前半夜痴心妄想,后半夜梦中惊醒,活脱脱一个变态恋爱脑、偷窥狂。
眼泪打湿了月奴身上的毛,我连忙给它擦,月奴舔了舔毛,呜咽几声,一道阴影盖住了我。
我一看袍脚就知道是阴不孤站在我面前,我将月奴递了出去,磕磕巴巴的道歉:“对、不起、阴掌门,晚辈不是故意的……”
我听见阴不孤叹了口气,他说:“站起来。”
我抱着月奴站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懵懵的我道:“回去问问你们叶澜掌门,阴某出多少聘礼才能将你聘回太阴。”
“啊?”我大脑一片空白,嘴里语无伦次的吐出几句话:“我心魔?我又陷在梦里了?贪嗔痴?”
阴不孤拍了拍我的头,表情无奈。
和他成亲后我日日缠着他,月奴挂在我身上,我挂在他身上,或者我和月奴一起扑在他怀里。
阴不孤同我玩笑,月奴本是太阴的团宠,现在看来,团宠又要加上个人了,我有些羞赧(nan),举止端庄了一阵子,也就一阵子罢了。
他年长我几岁,对我格外宠溺包容,我爱极了他轻笑的样子,我也常常羞涩的面颊通红。
我分外好奇他那次反常的接我去太阴养伤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虽然那时我们算是朋友,可倒也没有那般要好。
阴不孤同我说,其实当时他对我感情已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岭南山高水远,我却一次次跑到玄极楼见他,又隔三差五送他各种东西,他说他也是人,不是根木头,女儿家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怎么会感受不到我的情谊。
最开始他只当我是一时兴起,只当我是初入江湖,没见过形形色色的各路少侠,所以才对他心生欢喜,这份心悦不会太久,他便也只以寻常心待我。
然而我旬旬只为见他一面特地跑一趟太阴,他也有些微不知所措。
白狐逐月,我手里的灯火,也吸引了他的目光。
之字辈的太上长老看出了阴不孤的不解与犹豫,两个老小孩稍微一打听我的消息,就听说我受了伤,撺掇他说,“你们每次相见不过匆匆一眼,如何能知道彼此到底是什么意思?谁知道那丫头到底是不是喜欢你,万一你会错意了呢?赶巧我听说她受了伤,小不孤,不如你派弟子将她接过来养伤,你们相处相处看看?日久见人心,说不定她会发现自己不是心悦你,只是单纯的仰慕你呢?”
精的跟个小狐狸似的阴不孤看出来两位太上长老是想看热闹,却也点头同意了——毕竟不正经相处一段时日,谁又能看明白这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就是前因。
我同他耳鬓厮磨,问他后果呢?
他一手揽着我,一手摸着月奴的脑袋,但笑不语。
我恍惚反应过来,狐狸确实是喜欢追逐光亮的。
关于“人尽皆知,月奴才是掌门本体”一事
我一直都有听太阴弟子们说,“我们太阴的掌门是月奴”,我一直以为那句话是对月奴这只小狐狸的团宠地位的肯定。
直到某一天下午,我的亲友用飞鹰给我邮寄了一个新玩具,我急着同阴不孤分享,莽莽撞撞推开门钻进了屋里,九条又长又白的尾巴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懵懵的指着消失在阴不孤身后的尾巴:“你,你,你的尾巴好多啊……”
于是我才品出来,那些太阴弟子是在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们太阴的掌门,是月奴,是月奴,对,就是那只被人类躯壳抱在怀里撸的月奴!
阴不孤是月奴,月奴是阴不孤,你听明白了吗?月奴才是掌门本体!
阴不孤将我抱在怀里,我坐在他腿上表情一片空白,阴不孤担忧的摸着我的头,跟摸月奴一个手法:“怎么了?吓着了?”
“狐狸?月奴?你?阴不孤是月奴?”
“是,我就是担心吓到你才不同你说的,没想到藏的好好的,居然就这么被你看到了。”
我脑子里嗡嗡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那我抱着月奴和它说、说的那些话……”
“我都听到了。”
我呜咽一声,埋进他怀里从头红到脚。
我可算明白他当初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原来,嘤。
我叫阴已清,“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的已,天朗气清的清。我爹是太阴掌门阴不孤,我娘是云梦弟子扶蕖。
他们的故事我常常听两个门派的叔伯们提起,每次听完我都想感叹——我娘真是傻人有傻福,居然真的打动了我爹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眯眯眼,幸福的嫁给了他。
我是已字辈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天朗气清,我娘身为云梦门下的一代宗师一边痛苦的哼哼一边自己奶自己,终于生下了我。
太阴门派上下普天同庆,听说一直不敢生孩子的太阴男弟子们(?)终于下定决心为已字辈的孩子们的出生率作出贡献。
早几年我和我娘在岭南游山玩水,我爹虽然也会陪我们,但是他从不离开太阴门派驻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虽然但是,我过得很幸福。
我知道我可能长不大,一直是小孩子的样子到老,太阴门派的女弟子们都这样,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怪我爹娘为什么要生下我,只希望,玄阴蛊的解药能早早的研究出来。
我武学修炼步入正轨,可以有模有样的施展厌胜之术之时,我爹把我娘赶出了岭南。是的你没听错,真的是用赶的,不字辈的叔伯们满脸菜色施展无念禁咒,我娘一路骂骂咧咧的哭着离开了岭南。
倒不是我爹移情别恋想换个老婆,是我爹觉得,我娘应该去江湖看看,悬壶济世也好、行侠仗义也好,而不是日日待在岭南,守着他这个一成不变的老人家。
我娘离开岭南以后去了很多地方,常常用飞鹰给我们邮递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云梦的桐花,华山的雪水,少林的枫叶,武当的竹子,西域的沙土,南海的珍珠……我爹一声不吭的收好,写信附赠太阴的剪纸,我爹说是门内弟子剪的,他骗人,我亲眼看见他晚上不睡觉爬起来剪纸,都给我弄醒了。
我武学小有所成以后,也出山历练去了,我爹就成了空巢老人。
听说我娘回太阴了,这次她能打过不字辈的叔伯了,她再也不离开太阴了,我也要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