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生烟的日子(一)

2024-12-17  本文已影响0人  希望与存在

      雨墨喝多了,在文学社。晚上9点,宿舍楼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关门熄灯查寝了,我合上手里那本席慕容《七里香》诗集,从篮球场边上的长椅上起身,穿过树影婆娑下的排球场,沿着教学楼右侧的甬路向宿舍楼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地上自已被路灯拉长又收回的影子,心还荡漾在七里香作者思乡眷恋的情绪里。

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

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

在绿树白花的篱前

曾那样轻易的挥手道别

而沧桑的二十年后

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

微风拂过时

便化作满园的郁香

      突然有只手一把扯住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她喝多了,在四楼的文学社,怎么劝也不走,这时候应该睡着了,沐光你该去看看。说完转身朝宿舍楼走去,我看向她一下子愣在原地。她叫任丽是我的老乡,是雨墨的闺蜜和室友,她不会和我开玩笑的,对别人她也不会,就是说雨墨真喝多了,在文学社。

      这所中专学校在我们这一届只招收了四个班,不同的四个专业,每班定额四十人(不包括委培生),我分在三班,雨墨分在四班。学校是省招,生源来自省内各地区,我和雨墨来自两个地区相隔有二百多公里。入学后学业轻松,自由时间多,因为之前练过书法,老生不干的学校出板报墙的活,被后勤主任指派给了我。我又闲着没事给当地晚报投了几首诗歌,竟刊出了两篇。这样一来竟然在中一班级群里小有名气了。然后文学社的社长李梦华师姐也找到我,情真意切的忽悠后又把我要到了文学社做编辑。

      雨墨姓曲,四班的文艺委员,能歌善舞,开朗活泼。雨墨肤白,眉如远岱,目若星海,虽不娇小可人,却也落落大方,微笑时嘴角常带着一抹醉人的弧度。当年李春波的那首小芳很火,雨沫是很多男生眼里的小芳,也是一些人眼里的白月光。我和雨沫都是各自班里的文艺骨干,时常有文娱会议,联谊舞会等活动在一起。雨墨聪明,思维敏捷,好多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常常在这个时候,她会望向我眉眼弯弯,那一双恰似秋水般的双眸般,总令我心有些慌乱。

      中一期末。一天晚自习,我坐在教室最后排靠后门的位置,听到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响了几声。我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便见雨墨靠着走廊墙壁侧着身,手里拿着一个秘码笔记本看向我,小声说道:送你的,别打开回去在看,秘码五一六。说完推上门走了。日记本是新的,只在扉页上用钢笔写了一首诗。

如何让我遇见你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的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进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夜是我等待的热情

      这是一首没有写完的诗,确切的说是没有抄录完,它是席慕容的诗《一棵开花的树》中的一大段,后小段因为悲伤她没写,不过想表达什么这已经足够了。而我却忐忑起来,我喜欢的人同样也喜欢我的人,她在另一个城市,每天都生着与我同样的相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刻意躲着雨墨,避开两人单独接触。好在马上期末考试,大家都忙着应付,没有开会,也没有娱乐活动。

      学校宿舍楼有五层。一层是教职工宿舍和宿管办公室,二三层男生宿舍,四五层是女生宿舍。文学社在四楼楼梯的拐角处,靠里面的一个房间。

      我从篮球场回到318寝室快到熄灯时间了,胡乱洗漱一下,没脱衣服躺在自已的下铺。我上铺的宿舍老大李明忠是班长,他坐在床上俯下半个身子瞅了我一眼问道:什么情况?我说刚在运动场跑了两圈累了先躺一会儿。老二在正对面的上铺,歪着头一脸狞笑着说道:老三有情况。老四老五也都一脸懵逼望向我,我闭着眼一声不吭不再搭理他们。

      我不敢在熄灯之前上楼,熄灯之后也不敢。宿管在熄灯后查寝,不进房间,只在走廊里来回走几遍,查看有没有说话的,打闹的,抓住扣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也都回去睡觉了。我经过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还是上去看一看,说实话真的有些不放心。

      半个小时后,我轻轻拉开门,蹑着脚出来,回身再轻轻的关上门。走廊里亮着灯,灯光有些昏暗,一个人影也没有。来到文学社的门口,从兜里拿出钥匙,小心的插进锁眼,左手握着门把手,右手转动钥匙,悄悄地推开门。我回手关上门转过身来,只见满窗的月光倾泻进来,水泥地面在黑夜里泛着亮光。雨墨侧躺在双人沙发里,头枕扶手右手托腮,左手放在胸前面向沙发靠背,长发披散着垂向地面,双腿蜷着搭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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