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杜甫：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杜甫： 明日隔山岳，

            世事两茫茫！

　        ——读杜甫之《赠卫八处士》　

　　　　　　　      　文、图／网风

“人生不相见，动若参与商”。一场相别二十年的重逢，让倍受安史之乱煎熬达三年半之久的杜甫无限感慨，无限感慨啊！半年前，杜甫被从京城洛阳贬至华州，尚未坐稳被贬后司功参军之位，却遭遇了郭子仪军的大溃败，到处都是征兵，满目的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在这乱世中的重逢竟如此弥足珍贵。华州距杜甫的老家河南巩县不过百里，这位被杜甫称为卫八的隐士又怎能得以“大隐”呢？躲在山中的乡间，便能躲得过时事的滔天巨浪吗？

岁月蹉跎，志事无成，48岁的杜甫已是人到中年，这不如狗的中年啊，身逢乱节，无处用力，来，叙叙旧吧！“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忘却是为了更好的纪念。让我们活在当下吧，在此夜此时共此烛光，这难道不是不幸的人生当中的一大幸事。亲，你就是我的“良人”，默默对坐，你一定懂我。如果时空能于此时凝固该多好，活进话剧恰好能成就悲剧之美。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少年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此句有误啊，我杜甫自小勤学，持之以恒，曾发誓“大庇天下寒士”……唉！看来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横亘着的这条河流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宽呢，我这一肚子的本事卖给哪个帝王呢？市场我都不到，还到哪里找识货的买主？48岁的我能不衰老吗？我又不是神仙，别总盯着我两鬓的白发，你自你隐士，隐在这乡间，你头上的白发还少吗？彼此彼此。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你我相见真是意外，此刻在这烛光下欣喜不异。当初那些我们一起玩耍的二娃、狗蛋他们现在都过得怎样？什么？他们的坟头已青草簇簇？“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惧逝”，你让我想起一曹丕。是啊，“所遇少故物，焉得不速老”。把那“鬼箓”扔火里吧，管它上面记载何年何月我们去那边报道呢!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说些高兴的事吧，刚才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年青人和调皮的幼童都是你的后人吧？20年前，我们还共同指水发誓要一起立功立德立言，我虽立功立德无望，但仍没放弃努力试试可能立言。你倒好，还记得我们当初的共同誓言吗？“大丈夫生当封侯，死当庙食”，你小子倒好，冲锋都没况锋就败下阵来，撤到这深山老林之中，老婆孩子热炕头，有意思嘛？也许有意思，我折腾了这么多年……不说了，我眼里有粒沙子，这风真大，吹得人心头发凉鼻子发酸……

杜甫：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刚才那个健壮的小子可是你家公子？旁边那个俊俏的村姑可是你家儿媳？我一路拄杖一路打听找到这里，你小夫妻竟然问我找谁？我说我与你是20多后前的一起逃过课、偷过瓜、泡过妞的老伙计，他们还不信。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此前的确没见过我，我这是高兴的糊涂了？还是老糊涂了？

“问答未及己，儿女罗酒桨。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梁”。还好，你家儿子媳妇没有一直盘问，看来你这个老东西在家地位还不错，竟然还没分家，竟然见你一露面，他们这进屋搬酒的搬酒，煮饭的煮饭。小米酒可以，这外面乱纷纷的，到哪能买到“茅五剑”啊？就是买来百分之百也是冒牌货。没菜？花生有吧？门口那菜园的韭菜不赖，又鲜又嫩又环保，色香味俱全。黄白相间的米饭，香味浓郁的黄酒，红通通的没炸花生米，鲜嫩碧绿的清炒韭菜。快！快！快！我哈啦子都流出来了！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菜上齐了，开始喝吧。喝！喝！喝！相见时难，20年啊，人生还有多少个20年？不说了，为狗蛋斗一杯。来，再为二娃斗一杯。这酒难道有假？怎么喝了这么多还没感觉到醉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杜，你在这住一段吧？我们明后天再接着喝。噢，我喝忘了，我还有公事要办，我还需要去洛阳报道呢？我还得去找老婆孩子，这会儿也不知道郭子仪与安史叛军都在干嘛，我老婆孩子不知道是否在逃难的人群当中，可怜苍生，苍生可怜啊！不行，我得走。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卫老哥，别送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留步，留步，又起风了！你说什么，改日再来？你这一说我又想哭，改日是何日？我们还是各自保重吧。拿笔来，我写首诗送你，给你家人也看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们终将死去，但愿死后能被人记起。回去！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回来的！

常牵挂，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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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6.23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