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用一部电影纪念了他的前辈徐浪

2020-04-04  本文已影响0人  哦鱼鱼

我在北京看的最后一部电影是《飞驰人生》,从立水桥一家电影院里跑出来,看着如同影片结尾一样绚烂的晚霞,很激动。跑到汉堡王点了个大套餐,坐下来写了一段观影感受,我觉得这电影是纪念死去的中国拉力车手徐浪的,不光因为片头有他的照片,还因为我记得那篇收录于《可爱的浑水猛兽》杂文集里的文章。

这篇写于2008年6月的名叫《写给徐浪》的悼文中,韩寒直言:“ 我认识徐浪在2002年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刚参加拉力赛,不会开,最好的方法就是坐一坐高手的车。他那个时候在我所在的上海大众333车队。我把我的破车开去了浙江的武义,他的老家。我坐了一下他的赛车,终于明白了拉力赛是怎么开的。”

每一个企图做点事的人,都需要一个领路者,如果说徐浪影响了韩寒的驾驶,那韩寒便影响了我的写作,乃至生活方式。十多年过去了,依旧能想起在那个资讯闭塞的小县城里,是韩寒让我真正明白写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上小学时,有一年清明节,为了晚上给长者烧纸,我和母亲借宿在亲戚家。晚上昏暗的灯光下,我抽出姐姐卧室书架上的一本韩寒《十年文集》开始读,几页彩色的赛车手照片印象深刻,很快我被他的文字迷住了。某种不同于以往的阅读体验,某种肆意飘散的自由,我第一次看到文章还能这么写,写得潇洒,直抒胸臆,那本书把爱恨情仇乃至意淫统统倒出。那晚我睡得很好,觉得这世界上有某种新的力量在我身后,我要去接近并掌握,去实现它。清晨朦胧亮,我偷偷问我妈能不能借回这本书,我妈说:“不用和他们说,你拿走就好。”

之后我坐在自家阳台上如饥似渴,一口气看完了《三重门》,还有那部小书《通稿2003》,我尝试着像他那样写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并在笔记本上开始偷偷写小说。上了高中,韩寒开始关注社会公共话题,他的见识让我惊叹,那篇《太平洋的风》让我在一台嗡嗡作响的破电脑上反复看了多遍,张艾嘉的《戏雪》坐在马桶上反复听,我想象另一个世界的风。韩三篇里的名词,被我用政治课本上的术语一一对照,枯燥的官方话语似乎指向了现实中的具体事物,我也开始关注社会议题,阅读一些社科书籍。

高中毕业时,韩寒为雀巢代言广告“活出敢性”,我把这句台词当成大学生活的准则,勇敢追求姑娘,疯狂翘课看闲书,网吧通宵混假期,写作写作再写作,反正活得放浪形骸,不想明天。

在文章的结尾,韩寒说:“去年,麦克雷意外去世了,徐浪非常难过。不想今天他也走了。我想,他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和麦克雷,伯恩斯一诀高下,那里应该有着同样快的赛车,而且永远没有故障。他也是中国赛车的英雄,他是中国最好的职业车手,他死于他最喜欢的事业和理想,死在了他热爱的赛道上,这也是除了安然老死意外最好的最英雄一种死法,希望有天我也如此。”

《飞驰人生》片尾男主奔向了未知的死亡峡谷,而韩寒用一部电影纪念了他的前辈徐浪,就像鲍勃迪伦后来不再唱抗议民谣一样,韩寒一直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还是那个写博客的韩寒,只不过换了一种媒介。他还是一个作者,在商标包装下的电影,内里依然闪烁着理想主义赤焰般的光芒,像当年出发的时候,他依然诚实,他做到了,出书,开车,拍电影,世界在不停变化,而我们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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