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呢喃

文/雨晴

　　每年春天，似乎比春天还早一些光景，老屋檐下的燕子们便在我的眼前呢喃了！隔了时空、隔了玻璃窥视它们，它们或比翼双飞，或立于枝头、或在晾晒衣服的铁线上，尾羽轻抖，对视细语，或叽叽喳喳，或笑语喧哗，宛如一对对正在谈婚论嫁的小情侣。

      每每清早，合着露水和春天的泥土芳，它们绕着我那黑得不能再黑的屋顶盘旋、在绿如翡翠的核桃叶片下飞来飞去，继而在房檐下的铁线上呢喃打趣，对于我风餐露宿的环境，从不嫌弃！也许父母的善良和温暖，让燕子们心安，家里的屋檐也是一处他们的风水绝佳的筑巢地。

　　因家中再无住宿和接客的地方，几经思考，我和丈夫决定重新修葺装修一下足有百年的老房子，一来图个清秀，二来客人所至有个歇脚喝茶的地方。当所有墙壁改造完毕，要打顶装修的那段时日，我甚至为它们悲泣，我不知道当我的屋子修好，这一只只呢喃的小燕子将在哪儿停留？我还真是不知道！这春天的雨来，会淋雨！这春天的风来，会吹着！而如果他们还在我这老屋檐下安家，一定会让它们幸福美满地养育一种令人艳羡的生活！而我，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巢来构筑属于我们全家的生活，我不禁为这一群小精灵神伤，也许是作为人类的我太过自私了吧！我的新房顶打好后，燕子们再无栖息的地方，我只好每天清早和傍晚看着他们蹲坐在还没有安放好玻璃窗的铝合金板架上，叽叽喳喳里，不知道在为自己的巢穴窃窃私语些什么？在担忧？在悲伤？还是在商量着如何搭建另外一座新的巢穴？……我不得而知，因为我实在读不懂鸟语，惟愿燕子们安好自在！

　　一日早饭的时候，我们全家人围坐在面房的彩钢瓦下，丈夫抬头的功夫发现一小块泥巴铺撒在瓦片上，随后全家人仔细一观察才发现是那一群莫名丢了住所的燕子们，它们便不知疲倦地飞进飞出，不知从多远的地方衔来点点新泥，里面还混有丝丝的线头、草丝和羽毛。它们扑闪着翅膀，紧贴着墙面，浑身抖动着用尽全身力气，尖嘴快速地震动，把泥一滴滴吐贴在毫无拴系和托举的彩钢瓦墙角里。好不容易粘上一点泥，嘴一离又掉了，低头也发现地下也掉了一小堆的泥。全家人都被燕子们这一举动惊诧，为他们的坚强和恩爱团结，那营建的难度可想而知，恐怕高明的建筑师都会望而却步！我在心里嘀咕，我一度怀疑它们会不会放弃。小燕子却不丢不舍，把希望一点点凝聚。

　　就这样，我每天习惯性地抬头看看彩钢瓦顶，看着它们轮流上阵，用点点的新泥，一点一点将泥土衔贴成一抹弧形，如同人们建房打下的根基，而后在这根基上点点垒积。一周多的时间，它们起早贪黑，啄草衔泥，同样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奇迹诞生了，在彩钢瓦的顶角上，出现了一座新泥未干、半拉小瓢似的新居。三两只小燕子还是立在晾晒衣服的铁线上欢快地叫着，梳理着羽毛，欢声笑语，好像在庆贺新屋的落成，它们欢喜着雀跃着。

　　燕子啊，我为你庆幸和自豪，你及时的坚强和努力让你的家族得以幸福！在夏花即将开放的季节，我为燕子们吟唱关于春天的暖，也为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