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子：梦里花落

【原创作者】｜云仙子

梧桐花开

前天夜里，我又梦见了父亲，从梦中哭醒……

画面极其清晰，是父亲去世后为数不多的清晰画面之一。父亲还是一如生前那般慈眉善眼，慈祥可亲，只是清瘦了许多。

在第一个老屋，我从外面回来，向院子里走去。在后门口与厨房之间的仅有的一点空地处，突然，我惊讶地发现：只见父亲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件裤衩，直挺挺地端坐在脸盆架子上，盆里面有热水。

我惊呼：“爸呀，你在干啥？”

父亲笑着说：“我在泡澡呢。”

紧接着，梦境又转到了第二个老屋。在父亲生前居住的屋子里，里面有父亲、哥哥和姐。我又从外面进来，只见父亲站立在屋子中间，正对着东面墙上原先放枣红色板柜左上方位置的一台电风扇。那是一台黑色的摇头风扇，体积并不大，正忽闪忽闪地摇着头，喷出暖烘烘的热气。

“爸，你开电暖风了？”我问。

父亲仍是清瘦的面容和单薄的身影。他幽幽地说：“我冷。”

我听了后，眼泪就下来了……

好像哥哥要把父亲接走，我急忙从大衣柜里，整理收拾父亲要带的衣物。我拿出被褥、床单，准备一起让父亲带走。

在与姐姐一人一头折叠一条花格子床单时，两人发生了争执。不知为何姐姐竟然生气了，她沉下脸，把床单另一头使劲一扔，气呼呼地说：“我不叠了。”

或许，姐姐不想让父亲走吧。

后院那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枝头坠满了淡紫色的、宛如风铃般的漂亮桐花，在春风中，纷纷飘落……

这时，梦境就此，断了……

“爸--爸--”我在梦中大声哭喊。

“醒醒，醒醒--”先生用腿使劲地把我摇醒了。我的泪水扑簌簌地滑下脸庞，泪水浸湿了梧桐花瓣……

父亲缺什么呢？他说他冷了。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梦见过父亲了。那天凌晨的梦境，仿佛电影般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令我既欣喜又伤感。欣喜的是，我又在梦中看见了父亲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伤感的是，父亲不知在天堂是否安好？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的儿女？

毕竟“五一”节快要到了。那时候，只要逢年过节，父母总是早早地准备好吃的、喝的各种食材，满怀喜悦、满怀期待地等着我们看望他们，等待着回家团聚。我们姊妹几个携家带口，只要门口的车声一响，父母无论在家里正忙什么，都会撂下手中的活儿，急急地奔出来，迎接我们。

“爸--妈--我们回来啦！”

“回来好！回来好！”

父母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尤其是我和小妹的说话声音大，母亲总会嗔怪着禁断我俩：“说话声小一点，小心吵到隔壁四邻。”

父亲笑呵呵地说：“别说娃们，只管说笑，娃娃回来图个高兴。”

我和小妹相互扮个鬼脸，说笑声就小了。不一会说着说着，又高兴了，声音又高起来。

我们一回家，农家小院便会荡漾着欢声笑语……这也是父母亲最高兴的时候。

今年的清明节，因为疫情影响，受人数限制，哥哥一家前往凤栖山公墓，代替我们姊妹几个祭典父母，令人感动。回蓝田看望公婆时，我们也在田间十字路口，为父母送了衣服、纸钱。我也写了怀念文章祭典父母亲。可是，为什么在梦境中父亲却说他冷呢？难道他没有钱花了吗？

第二天，我一刻也坐不住了。听同事说，如果梦中梦见自己的父母，第二天最好给老人送一些纸钱，以缓解心中的孤苦和悲伤。

家里本来就备有纸钱，所以，我决定晚上趁着暮色降临的时候，去附近找一个幽僻的地方，去给父亲送一些纸钱。

“敢烧不？”先生有些担忧。

我说：“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说了，清明时节不是可多人都在路口送呢么？”

天一擦黑，我就和先生出了门。手里攥着我提前写好一些对父母思念的话语、保佑我们的话语。他提前准备好了粉笔头和火柴。小心翼翼地避开人多的地方，为父母送了些许纸钱。

此时，我的心才稍稍地安顿下来。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街边公园草木的清香。我祈祷：愿父母在天堂安好！让清风带去我对父母的无限思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