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头像

楔子

塞北平原。下弦月，满天星。古朴的村落在寂静的夜里显出几分神秘、几分朦胧。随着轻微的开关柴门的声响，村东头一座低矮的草房里闪出三个人影。

村落不大，南北也就三四排，东西不过二十户 。村里的路虽然不宽却也平坦厚实，但是三个人却放弃好走的村路，选择了北面坑洼不平的崎岖小道。

三个人都不说话，深一脚浅一脚地闷头赶路。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头大肩宽腿长，后背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登山包。他身形魁梧，行走的脚步却如蜻蜓点水一样，落地无声，脚印轻而浅；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光头矬子，矬子的头还不到彪形大汉的肩膀，是典型的车轴汉子，他胳膊上的肉比走在中间那个人的腿还粗，皮肤黄黑色，疙疙瘩瘩的。矬子的面目自带喜气，鼓鼻子鼓脸，即使发怒也给人慈眉善眼的假象。如果给他披上袈裟，活脱脱一个好脾气的出家人；夹在他俩中间的这个人，与二人年纪相仿，但却瘦削很多，宽额方脸，脸上戴着一副金属框近视镜，斯斯文文的像个教书的先生。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纂着一付铲刀样的工具，悄默声地出了村子。翻过村西头那条无水的深坑，经过很大一片杨树林，再往前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盐碱地深处有一座高于地面半米多的建筑前。建筑已经坍塌，散落在附近的青砖绿瓦默默昭示着这座建筑的沧桑。

01

三个人站在夜色里互相对望了一眼，似是在给对方勇气。

“藏獒，东西带齐了吗？”矬子仰脸看着彪形大汉说。彪形大汉没看他，也没有说话，只伸出大手在他的光头上滑了个半圆，矬子下盘一轻，原地转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矬子满脸怒意，刚要发作，眼镜男压低声音喊了一句：“秃子！”声音里满含威严。

秃子恨恨地别过脸去，不再言语。藏獒看了看天，说：“秀才，快开始吧！接近子时了。”

被称作秀才的眼镜男点了点头。藏獒放下登山包，依次拿出手电筒、对讲机、感应器和军用挎包和矿泉水，每样二份交给秀才和秃子。秀才和秃子也不客气，背上挎包一一收好藏獒递给他们的东西。

“下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分开！不管最后是不是得手，天亮前都必须出来。”秀才看着两人又慎重嘱咐一遍，看见两个人点头了，这才侧过身子，率先从只剩下一半的庙门钻了进去，秃子犹豫一下跟了上去。夜色中，谁也没有发现藏獒的脸上露出的难以察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