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

付少霞

烟冢浦舅舅家，老屋

木格子窗户，舔破淡黄桑皮纸

隐约可见

石榴树虬枝横斜，挂着裂开嘴垂涎欲滴的一枚果实

漆黑的东山墙，被一幅画

熏染照亮：

扎蝴蝶结的女孩，穿背带裤的男孩

笑着，硕大盘子里

一人一份雪白的米饭

南屋高高的后窗，泄下一道明丽光柱

射在红色大瓦盆里

清亮的米酒，满满的，映出母亲满头青丝

俯下身，母亲舀起一大碗

那粗瓷大碗，多厚实

舅舅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十指相扣背着弟弟，淋着雨

和名唤“转悠”的姐姐

在磨盘旁，跳大方

慢性子的舅妈，锅里熬着南瓜

站在灶房屋檐下

她白净的脸庞

望向我的目光，缓慢而悠长，如九月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