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黎榟卫》连载之五十六

          黎  榟  卫

          吴  语  著

        上集 华蓥山往事

          第五十六章

        从来内讧最伤心

        却叫英雄难为情

      哑巴老何嘿嘿一笑：“大姐，你真是健忘，明明是你在昨晚部署张长发偷袭小鬼子时，以防万一而设置的援兵，那些兵虽然刚被收编，但他们看到主力部队如此勇猛，自然会痛打落水狗。如今，这些溃兵也派上用场了。”

        姑妈一拍脑门：“人老了，看我这记性。”那是何亮他们，昨晚居然在山下埋伏了一整夜，看来，他们的出现，把鬼子打得更痛更惨，且再无还手的力气。

        鬼子在装甲车和坦克的配合下，逃回了他们的老巢。

        待杨师长带着大部队赶到时，小鬼子已远去，而我军伤亡轻微。杨师长拿怪怪的目光看着我姑妈：“程小城，你成神仙了？！”

        我姑妈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着杨师长：“师座，我哪里错了？”

        杨师长还是愣愣地看着我姑妈：“程小城，你晓得小鬼子一个联队是多少人，而你们是多少人？”

        姑妈拍拍腰间的双枪，淡然道：“不到四千鬼子啊，你们未到之前，我照样打败他们，让他们吃尽苦头。”

        杨师长自言自语道：“数倍于新一团的小鬼子，不但训练有素还装备精良，竟然被我川军一个团给打败了，这难道不是神话么？”

        哑巴老何眨巴着亮烁烁的眼睛，欲说什么，被我姑妈狠狠瞪了一眼，他忙改口道：“师座，小鬼子发现你们要操他们后路，才逃跑的。”

        杨师长一拳砸在哑巴老何肩膀上，眼里泪光闪闪：“老何，你们打得太漂亮了，你们给川军兄弟长脸了，给中国军队长脸了，我要给我们新一团的弟兄们报大功!”

        我姑妈摇摇头，婉拒了功劳。

        杨师长满脸遗憾，摇摇头，一声叹息：“老同学，虽然可惜，但我理解。”

        后来，杨师长只是对上级报告，小鬼子受到附近多路部队围攻，突然停止进攻。

        自从这一仗大败小鬼子后，川军预备师与坂田联队呈对峙状，一年多来一直相安无事。而山上的防空洞也愈加宽敞牢固。后来得到的情报显示：小鬼子一个小队和辎重相继被新一团吃掉后，一向骄横的派坂田异常震怒，他仗着有一个联队的优势兵力和先进武器，发誓要吃掉新一团以雪奇耻大辱，既为报仇，也是为尽快打通被我姑妈他们炸毁的交通要道，让后续大部队直逼长沙。不想，新一团的战斗力远比他们想象的厉害，甚至产生恐惧，而这里的中国军队，却是出奇地团结，新四军的出现，让坂田联队愈加恐慌，此役，坂田联队遭到重创，加之我军主力部队的到来，小鬼子放弃了进攻，给长沙守军减轻了压力。

      苍山镇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因为我姑妈的隐瞒，没有写入国军战史，但我军在今后的战斗中，却积累了宝贵的战斗经验。与敌人狭路相逢，不仅仅是勇者胜，还有，智者不败。

        按照我姑妈的想法，我军有一个师的兵力，且川军作战勇猛，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和教育，可以与附近的新四军配合，完全能够吃掉坂田联队。杨师长却一个劲摇头，只是说：“上峰不命令我们打仗，不必自找苦吃，就算消灭了坂田联队，但我们自己也会大伤元气。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更令我姑妈气愤的是，附近还有一兵团的国军，为何不联手吃掉这个坂田联队？

        此后，虽然跟小鬼子再没有战事，但预备师却编入了国军韩德勤部，这个铁杆反共的韩长官，多次命令杨师长率部攻打新四军。消息传来时，我姑妈愈加气愤和难受，小鬼子不断侵蚀，并大举进攻长沙，而我们同胞却在相互残杀。

        后来，我姑妈终于明白，附近的部队各有各的山头，有坂田联队的存在，他们不必上前线，这里就是前线，若吃掉坂田，反而不和谐。

        这天夜里，星星把树叶上的夜露照得晶莹透亮，我姑妈正在思谋着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之际，吴镛突然跑回来。看着比以前精神许多，但依旧消瘦的吴镛，我姑妈激动不已。吴镛一手抓住哑巴老何，一手抓住我姑妈，嘴唇哆嗦着，泪水在眼眶里打漩儿。我姑妈愣愣地看着他:“老吴，你怎么啦？”

        老吴说:“新四军本就条件艰辛，名义上是国军序列，但国军不但不提供给养，还要我们撤至黄河以北。首长的意思是，绝不妥协绝不退让，他们认为，不管我们是否撤出，韩德勤都会找借口发生摩擦，或想一口吃掉我们。”

      我姑妈看着老吴，心里一阵阵难受，喃喃自语：“预备师划归韩德勤部下，这个老韩有可能让我们去攻打新四军。”

      吴镛说：“上级指示，你可以找杨师长协商，他若不进攻新四军，新一团就继续留在国军，若他要进攻，你们就配合新四军消灭他们。”

（未完，明天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