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波谲云诡的青葱岁月5

“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

寒夜微凉12～小说连载（原创）

“故乡韵”里～

穆轻寒埋在椅子里的身体轻轻动了动、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然后两手交握枕在了脑后。

他的思绪在这个北方小城的夜里变得格外纷扰激跃！

昏暗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年、温思睿浸润在滨港凄迷夜色下的清冽容颜，泛着诡异的寒光。。。

她将手中那把小小的美工刀，毫不犹豫的扎入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冰冷残忍的说到：“穆轻寒，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总之，不要再来烦我！”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从那日陈晨来找他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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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穆轻寒】

那天夜里，他在“暖色”的晦暗光影中，看着舞台中央像条水蛇般妖娆舞动的钢管女郎，百无聊赖的喝着一杯名为“蓝色妖姬”的特调鸡尾酒，心情沉闷间，就听到吧台处传来愤怒的叫嚷声。

“穆轻寒呢？你让他滚出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却饱含怒火。

“你特么别拉我，我找他有急事。”声音穿过嘈杂的音乐声，传入他的耳膜。

有点熟悉，好像是……

他迅速搁下酒杯，向吧台走了过去。

“陈晨？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嘛？阿暖呢？”说着朝她身后望了望。

“阿暖？你特么还有脸问？她要被你害死了知不知道？”陈晨恨不能掐死他。

“出什么事了？”看着陈晨怒火燃烧的一张脸，他的心不由的往下沉了沉。

开车去找温思睿的路上，陈晨一点一点将当日的突发事件说与他听……

那日在宿舍，正在陈晨牟足了劲儿的咒骂穆轻寒的时候，一个舍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喊到：“温思睿，不好了，你弟弟在楼下跟人吵起来了？”

“啊？”陈晨呆了！

温思睿的弟弟、确切说是表弟——寥君竹。

他不是因为早恋的事被温婧关在家里闭门思过嘛？怎么会大周末的跑到学校来跟人吵架？

顾不上想那么多，推开身前的同学，跟着温思睿冲了出去。

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听见一个女生尖锐刺耳的声音：“我亲眼看见的。今天早上，你姐姐从一辆黑色雷克萨斯上下来，身上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男式衬衫，阿玛尼的最新款，我姐夫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绝对没错。寥君竹，你倒是说说看，她如果没有给人家当二奶，为什么夜不归宿？为什么穿男人的衣服？”

“你特么给我闭嘴。我姐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寥君竹愤怒的声音响起。

“我胡说八道？你倒是去打听打听，整个一中，谁不知道你姐姐那些破事。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下贱货，专门勾引有钱人家的男人。”

“放NM的狗屁。”怒火冲天的寥君竹使劲挣脱拽着他的男生，一巴掌挥了过去。

“啊……”

“你怎么打人啊……”

“就是，还是女生……”

“君竹……”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宿舍楼前一片混乱。

温思睿和陈晨赶紧跑过去拽住了暴怒的寥君竹，生怕他一时冲动，又一巴掌挥过去。

因是周末，学校里除了宿管阿姨和门卫，并没有其他教师职工。

当时又是下午返校的高峰，宿舍楼前的人群越聚越多，很快就将几个当事人围在了中间。

陈晨这才看清一直撒泼叫嚣的是他们班“洛水的云彩”、名曰洛云，一个自认为该是“一中之花”的女生。

“怎么回事？”她嫌弃的瞟了“一中之花”一眼，朝着寥君竹问道。

“我妈让我来给我姐送复习资料，刚走到门口，准备打个电话让她来拿。就听到这货跟几个八婆围在一起说我姐坏话。”廖君竹拍开温思睿的手，理了理自己扯皱的T恤，气哄哄的说到。

陈晨瞥了眼摔在地上的“黄冈模拟试题”，旁边还有一袋滴水的新鲜水果，应该是洗干净的。

想来是廖君竹这两天被关在家里憋闷的慌，才找了个缘由跑了出来。不然温婧完全可以周一上班再带来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只花”，或者说那朵“云彩”。

她前阵子被她那个所谓的富二代男朋友甩了，就来找别人晦气。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能扯出她姐夫来？

你姐夫有钱了不起啊？早晚有一天会有别的女人来替你姐花。

陈晨恶毒的在心里诅咒着。

“行了，走吧。”温思睿捡起地上的东西，拉着身边的陈晨和廖君竹准备退出包围圈。

“温思睿，你TM站住。老娘最看不惯你这副样子。明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还特么整天装清高。你恶不恶心？”那只莫名挨了一巴掌的“花朵”像个泼妇似的撒起欢来。

“………”

“洛云，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没有必要这样诋毁我。你看不惯我可以不看。大家同学一场，何必搞得这么难堪。”温思睿那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这种喧闹异常的氛围里，有着蛊惑人心的安定效果。

围观的人都神色各异的看向洛云，仿佛都在无声的谴责她的无理取闹。

“太过分了……”

“是啊！一个女生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太没教养了，也不知道她爸妈怎么教她的……”

“我听说她之前处的那个男的是有家室的，她自己被骗了，就觉得全天下都跟她一样……”

“就是……”

都是些看热闹不嫌大的年纪，一个个七嘴八舌叽叽喳喳，殊不知说出口的话像翻滚的热油，一个不甚就将洛云那原本暴涨的怒火烧的更加肆虐。

变故就在一瞬间……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看到那个欲转身离去的清冷女孩儿被人猛地扑倒在地上。

“温思睿你个贱人，我今天就要撕下你的面具，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烂货。”被愤怒、嫉妒、难堪烧灼的洛云像疯了一般撕扯捶打着她。

毫无防备的温思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整懵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陈晨和廖君竹手忙脚乱的将“云彩”扯开，才感觉到来自背部和胸口的疼痛。

闷痛难忍。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随着洛云身体的撤离，周围一片吸气声。

温思睿顺着陈晨惊痛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

嗡的一声，眼前一片荒芜…… 

她身上新换的那件蓝色条纹衬衫，在洛云疯狂的攻击拉扯下、早已零落散乱，露出大片肌肤。

落日余晖中，一片片绯色的欢爱痕迹在伤口流出的血迹晕染下，绽放在白雪般的肌肤上，灼伤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天旋地转！

说到这里，陈晨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旁边这个把车子当飞碟开的男人，狠狠的骂道： “穆轻寒，你特么还是人吗？啊？你们这种人、觉得自己有两臭钱了不起是吧？你要是欲求不满，就去找妓女。怎么能那么丧心病狂的欺负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

“阿暖？她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穆轻寒无视她的怒火，艰难的开口问道。

他不能想象，那个泉水般的清冽女孩儿是如何在那样一个耻辱难堪的环境下脱身的。

想到这里，他恨不能杀了那个肇事者。

可他更应该杀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好？她被全校通报批评，很可能会被开除。她小姨因纵子行凶被停职处理了。你说好不好？”陈晨苦涩的说到。

“嗤啦……”

伴随着一声锐响，车子猛然停在了路边。

“干什么你？有病吧？”陈晨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瞪着旁边一脸阴沉的男人。

“为什么会开除？”穆轻寒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不会以为那天的事情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吧？”陈晨颓然的说到。

其实雨点儿也不小了，只不过后来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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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酒吧～

陈晨喝完自己面前的第七杯果酒，望着对面已醉的“满面红光”的舒雨轩，迷迷糊糊的说到：“你说思睿她到底是个什么命啊？怎么就那么背啊？她不找事儿、事儿都会找她？真是撞了鬼了。”

想起当年那个周末的黄昏，时至今日、她依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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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陈晨】 

那天她和廖君竹把懵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的温思睿扶起来，也顾不得再次摔在地上的复习资料和水果，转身就走。

想来那些东西也是多灾多难，被人一而再在第三的丢在地上、弃如敝履。

可是更多灾多难的还有温思睿。

陈晨实在不明白，洛云那朵花儿到底中了什么邪？好像温思睿上辈子挖了她家祖坟似的。

她扯着那双尖锐的“死人”嗓子，阴阳怪气的说到：“怎么着？装不下去了吧？温思睿、你怎么就那么下贱？这种BT才玩儿的恶心游戏你都满足他？你是有多缺男人？”

说罢，她似乎意犹未尽，冲着围观的人喊到：“你们看看，都看看。这就是那个年年三好生，一次次拒绝你们、说是高中不谈恋爱的清高女神？简直扯淡。前阵子那个保时捷事件还余热未消吧，这就搭上了雷克萨斯。她要是没点过人的床上本事，那些男的会一个接一个的上杆子献殷勤？”

“温思睿，我还真挺佩服你的。都说这些有钱人一个比一个精，却个个围着你转。你倒是说说，你在床上是怎么伺候他们的？也让……”

“你TM给老子闭嘴！”

本来和陈晨一起扶着温思睿已跨入宿舍楼门的寥君竹一个回身、就冲了过去，冲着那个满嘴污言秽语的造谣者一拳头挥了过去。

“啊……”

“我去，流血了……”

“还看什么看？赶紧打120啊？我去……”

“赶紧赶紧，先扶起来…”

“靠！她一脸的碎渣子，我不敢碰啊…”

陈晨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一阵阵的眩晕。洛云那张血肉模糊的恐怖容颜成为她今后众多午夜里的噩梦！

“君竹！”温思睿颤抖的声音响起。

“姐，我不是故意的。”他慌乱的解释着：“我只是、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只想让她闭嘴。我不知道她身后那个人手里提着热水瓶。我……”

“我知道我知道！”温思睿揽着他的肩，轻轻的安抚着。

九月的青夷已经入秋了吧？入夜时清爽凉快。不似滨港、依然燥热湿闷，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片混乱中，温思睿的心绪不自觉的开溜了。

陈晨失神的看着人群中相拥的两姐弟、再看了眼满地的玻璃碎片，思绪也不合时宜的飞走了。 

这特么都什么变态管理？她恨恨的想。学校这德智体美是不是抓得过了点儿？就不能在楼上装个热水房嘛？非让他们这些祖国的花朵跑到一楼来打水？

你打水就好好的打水，跑来凑什么热闹？

这下好了，水瓶内胆碎了一地、紧紧的和洛云那张让人厌憎的脸亲吻在一起。

造孽啊！！！

“然后呢？那女的怎么样了？还有阿暖的弟弟？”。

陈晨记得当时她说完后，穆轻寒足足呆了一刻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半张脸都毁了，好在没伤到眼睛。”

陈晨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着：“你知道，思睿家条件也就一般吧、顶多算小有积蓄。两年前她小姨夫患了肝癌，当时花了好多钱。我记得学校还组织过一次小范围捐款，可是最终也没能救回来。这两年，温老师一个人带两孩子，挺难的。这次的事情是思睿引起的，肇事者又是她弟弟。那女的他们家一直在跟学校闹，要不是君竹还不满十六岁，现在恐怕就在拘留所了。现在对方要求赔偿五十万，还要承担洛云所有医疗费用以及后期修复伤疤的全部支出。才肯私下和解。”

“这还不是最糟的。因为思睿一直不肯说出身上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没有办法证明洛云是诽谤。所以他们拒绝承认自己是引起事端的一方。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又不是被人欺负，却一身的…那个，你让学校领导怎么想？”

说到此处，陈晨再一次狠狠的挖了穆轻寒一眼，才继续说下去：“这次事件影响太过恶劣。虽然学校念在思睿小姨、以及她小姨夫以前都是学校多年的老教师，尽职尽责。且思睿向来成绩优异、行事稳重，暂时只给了通报批评的处理。但如果对方一直不肯罢休，学校为了安定人心，只能开除她。”

想到这里，陈晨心里一阵阵抽痛。

温思睿，那个外冷内热的清冽女孩儿，以她的成绩，考个985易如反掌。

现在这事儿闹得，弄不好半辈子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