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院落6
我点了点头。
“好的。”我说，“不过，那个姐姐知道你是人吗？”
他抿了抿嘴，我听见他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一阵。
“我带你去吃饭，这衣服可以脱掉吗？”我看着他问。
他摇摇头，脸上显出悲伤的表情来：“不能，和我的皮肤粘在一起了，我试着撕下来过，可是会把我的皮肤撕破，再也弄不下来了。”说完又绝望地哭起来。
我有些愕然低头拉起他的手臂，我看见从他的手腕处向上那层狗皮完全和他的皮肤粘连在一起只露出手掌，在粘连的地方有撕开的痕迹，不过却有血渍，看来他是尝试过，却失败了。
我皱了皱眉又向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有卖吃的东西的吗？我去给你买点。”
他指着我们右边的方向说：“那边有个小商店，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因为靠近车站。”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你在这等我吧。”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你会回来的吧？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我冲他笑了笑说：“是的，我会回来的，你先找地方藏起来、”说完我大步往那边走了，走出几步再回头，看见他已经不见了。
我找到了那个小超市，买了水，火腿肠，面包，又买了巧克力和一碗泡面，并让老板帮我泡好，我捧着它往回走。
我还没有开口喊他，那小家伙已经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也许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来着。
“来吧，吃点东西。”我把东西放在地上，将那盒泡面递给他。
“谢谢。”他很饿，伸手接过就大口吞咽起来。
“慢点吃。”我说着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有点心酸，他的父母要是知道他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必然是天都要塌了吧。
他吃完将垃圾放进塑料袋里丢在了远处的斜坡下。
“好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吧？”等他重新坐下我把水递给他说。
他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说：“如果我告诉你，和你一起工作的那些人，其实，并不是人，你会怎么想？”
他就用这种平淡的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我反而觉得是在开玩笑。
“什么？”我吃惊地问他。
他又抿了抿嘴：“看来你是挺惊讶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他看看我。
我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他们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怎么可能不是人，不是人又能是什么？”
我回想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举止，不可能是鬼。
他或许是猜测到了我的想法，继续盯着我说：“我不是说他们是鬼或是别的什么，或者说，他们也能算是人，但又不是，你明白吧？”
我更糊涂了，迷茫地看着他，背后有点发凉。
一辆火车头又从我们身边开了过去，躲在黑暗里的我们并不容易让人发现。
“你是他们中间唯一的人，因为，你能呼出热气来，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不能吗？当然，除了那个老板以外。”他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但却让我瞠目结舌。
热气？
我继续盯着他越来越糊涂。
他笑了一下说：“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好几天才察觉的，那个姐姐过来的时候，我也观察了她，就发现了这一点。”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并没有害怕，因为我都像是个怪物，后来我觉得她很善良，对那些小猫很温柔，对我也是，当然，除了她没有热气。”
我看着他一面说话一面喷出嘴里的呵气这才明白他说的热气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的脑子里突然砰地一声，我问他：“你该不会是说，他们全是死人吧？僵尸？”
他突然笑开了：“哥哥，你很幽默，他们怎么可能是僵尸？”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冷静了一下，如果说这三个月来我是跟一拨僵尸共事，那也太刺激了。
“那，他们是什么？”我问他。
这回他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他们没有温度，所以我判断他们不是人，但是什么，得你自己去查。”
他说的很认真，抬着头看着我。
我却陷入了迷茫之中，不是人么？
这三个月来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温度么？
我是个不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一类，别人不主动跟我说话，我是不会主动去找别人聊天的一类，所以给人的感觉会有点冷漠，跟同事们的接触也仅限于点头说你好，再见之类，更不会有超过半米之内的接触，就是上下班，我都是宁愿等他们走了我再走的程度。
至于小李，我们住同一间宿舍，但是一起共住的日子不会超过一周，前边也说过了，他不常回来。
我更不会注意到他们有没有吐出热气这一点。
“你那会在三楼找什么？”我想起这个来问他。
“三楼有，有宝贝，可以换钱的宝贝，我想偷一些买车票，或者去医院，让医生把我身上的这东西剥下来。”他认真地说着，完全把我当成了信任的人。
“什么宝贝？钱吗？”我问，不过一想，不对，要是钱的话他就直接说了，而不会说成宝贝。
他果然摇了摇头：“不是钱，是值钱的东西，在那些鞋盒子里。”
“是什么？”我问他。
他抿了抿嘴说了句等一下就起身跑进了更黑暗的角落里，不一会儿，他跑回来，手里抓着两个东西，到了我面前时展开手心给我看。
那是两截骨头，粗细长短差不太多。
“就是这个。”他说着，眼里带着一些兴奋的光彩。
我接过来看了看。
他见我只是看着它，于是将其中一根骨头放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用力地砸了下去，结果，我就看见从那骨头里流出来一小把金灿灿的像绿豆大小的东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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