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辽阔草原总有一束灯光

2021-09-18  本文已影响0人  夜帝

在甘南,蓝天、白云与大地距离最近的时节,当在七八月份。

这个季节无论是目光所触及的、心灵所感知的、还是人生经验可以沉淀的,都是草原的最美。而这最美无疑地理地定位在玛曲,在西梅朵合塘,在河曲马场,在阿万仓,在我作为一个甘南人至今仍然没有去过的地方。

3个多小时,坐落在雪域最高的海拔上的玛曲县城,如娟秀的少女,风情万种地舞于眼前。

脑海中关于草原的种种畅想,顷刻间幻化为眼眸中款款起舞的卓玛,和那一株株迎风的金银花一起,醉倒,梦醒,又醉倒……

回首间,那醉意已成写意,在心里久久萦怀。

曾经带着工作路过河曲马场,那时候,河曲马场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副县级单位。赶着路,赶着工作,河曲马场匆匆一瞥之后,在脑海中就被自然而然地剔除了,浑然不觉。

这一次,我来得依然很急,却用整整一天的时间,感受另一个河曲马场。

去往河曲马场的路,伸向天地交接处。驱车飞驰,四五好友,足矣。

车上,我们或沉默,或嬉笑,或惊诧于一路山丘起伏如波涛,或感叹于天地如此相近似可盈握,点点滴滴,一次次冲击着被生活拍打、挤压得越来越小的心。

路,就在眼前延伸,直至山峦的深处,大地的深处,以及一个人的胸襟所能抵达的深处。

这种“深”就如一道夜行的人看到远处的那一盏微弱的灯光,让你想到了赶路以外的东西。我想,无论去哪里,无论身在哪里,人,都需要一盏这样的灯光,来比附人生迷津,来对照起落浮沉。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观,其实暗示着一种大自然的“深”之韵。

唯其“深”,才让这样的景观超越了人本身的种种局限;唯其“深”,我们才能感觉到时间篡改一切印痕的可怕,也欣慰于时间留一些记忆给后人的温暖;唯其有“深”韵,才让这首民歌有了历史必然嬗变的深远感和人世沧桑流递的穿透力!

河曲马场的湖泊岂止是幽深,更是那种旷远的深,辽阔的深,无处不在的“深”!这种“深”,集中体现在河曲马场的湖泊、湖边无际的牧场、从容起伏的山峦,以及那与阳光相映成趣的悠悠云彩之中。

天地如洗。宁静的湖泊,被大地分割成一片片,一块块。

湖泊的之中,几处高凸的地面上,微风荡漾,青草歌吟,水鸟起舞。

草原就是多情地让这里的每一种生命,都保持着个性,自由地歌唱。一株株水草,唱和轻风妩媚,凝碧的色彩拥吻蓝天白云,优雅自在。

一只、三两只、四五只水鸟,或张开翅翼,沿着水面起落低飞;或互相引颈摩挲,深情相伴;或荡开水面,惹得一圈圈波纹,层层铺向湖泊岸边。那风,轻轻地,柔柔地,拂过湖面,融合着些许水草的腥味,扫过路人的脸庞,带来草原轻柔的呢喃。

静下心,你能听见草原的声音,如海涛低吟,如春雨浅唱,又如惊雷轰隆隆,婉约在其中,豪放在其中。你能听得见吗?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处,来自沧海桑田曲径通幽处。

那声音,细细密密,轻柔波动,没有句号,一直萦绕在耳际,缠绵不绝。

听着这样的声音,心,慢慢安静下来,以湖泊的方式,打坐如禅。举目四处,一派盎然生机,闲情漫步,走向远处的远处,那里,有起伏的丘陵。丘陵之巅,白云仍在,天空蔚蓝。

草原正是以这些饰物,组建了一个独具“深”韵的存在。这种“深”,沉甸甸的,融化了堵在心口的一处处块垒。那曾经被一度挤压,累积在心口的苦闷种种、忧郁种种、失意种种,此刻被另一种力量丝丝解构,层层剥离

。早在十九世纪,叔本华就已经发现:“除以受苦为生活的直接目的外,人生就没有什么目的可言”。生来诸苦,蚕蛹缠身,自我拯救的道路漫漫伸长,求索的脚步却停滞不前。为此,他说:“时间乃一主动力,将每一刹那我们所掌握的一切事物都变为无,而丧失其价值”。

我们为文、为人、为艺术最初的信念不外乎心灵重建与建构心灵,而时间流逝之后,不是张扬了自我个性的欣喜、传承了文学内涵的雍容让我们真正证实了心灵重建的尊严与可贵,而是我们生存的背景与面对的罹难曲解和稀释了我们最初的信念。

于是,我们越来越发现,时间可以自由的流失,可以变换了容颜,但人所要面对的心灵与现实的困惑却似乎并没有改变。

也许面对草原,面对大自然,其意义就在于此,就在于我们得时时处处,用一杆秤来称量自我,坚守自我,甚而拯救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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