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佛教之地理因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同天时地理因素,导致人文各异。在南亚次大陆中部平原这片土地上,雅利安人取代哈拉巴人,开启了吠陀文明,成为未来印度文化的主干。
对于很多人来说,南亚是一个梦似的所在。虽然与我一山之隔,地理位置毗邻在侧,文化历史颇有渊源,却还是缺乏最基本的了解。通过小说描述与媒体报道,任意描绘心目中那片次大陆的情境。既陌生又熟悉,既亲近又疏离,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佛教中有一部《起世经》,对印度传统“地理学”有所叙述:“须弥山王北面有洲,名郁单越,其地纵广十千由旬,四方正等……东面有洲,名弗婆提,其地纵广九千由旬,圆如满月……西面有洲,名瞿陀尼,其地纵广八千由旬,形如半月……南面有洲,名阎浮提,其地纵广七千由旬,北阔南狭。”
早期佛教全为解脱生死服务,属于实践经验教法,非常理性,也很少提到客观世界。后出佛教在继承原始佛法的同时,对当时社会流行的学说有所取舍。一方面扩充了佛法教义,一方面也为生存与发展努力。
对于这段经文,历来有两种说法,莫衷一是。一主神秘,认为这些描述并非人类所认知的地理情况,那是超人格存在才能理解的。二是现实主义的,认为须弥山就是喜马拉雅山脉,或者乔戈里峰。中国在东胜神洲,欧洲在西牛贺洲,而印度所在南亚次大陆为南赡部洲。说“北阔南狭”,非常准确得描绘了以印度为主南亚次大陆的地形。
南亚地形大概可以分成三个板块:北部是喜马拉雅南坡骤降山地;山脉从西北到东南斜亘着,东北屏障高耸,而西北却留有“缺口”。中部是由印度河、恒河、布拉马普特拉河冲击成的广袤平原,南部为西高东低的德干高原与东西两侧的海岸平原。北有珠穆朗玛峰为天然屏障,东西南三面为孟加拉湾、阿拉伯海和印度洋,使得南亚次大陆在地理位置上相对独立。
如今一般说有四大文明古国,这与独特的地理与气候条件是分不开的。无论阿拉伯半岛北部的两河文明,还是非洲东北部的尼罗河文明,还有南亚次大陆中部平原的印度河文明,包括东亚大陆中原地区的黄河文明,都有气候适宜、水系发达、土地丰饶、物产丰沛的特点。物质条件是基础,有了良好的生存环境,人类得以繁衍形成部落。随着智能开启,文明就会出现。
在人类文明初级阶段,受技术手段落后的局限,大迁徙能力还不具备。南亚中部平原地区适合农耕,北有高山,三面绕海,怎么看都是一个没有内忧外患的“天府之国”。在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文明产生倒是一件奇怪的事。
大约在公元前3000至1500年间,是印度河谷文明阶段。对于这一文明,目前所知不多,唯有神话流传,还有少量在哈拉巴、摩亨佐·达罗地区的考古发现。由于至今尚未发现宫殿与王陵之类的建筑,有人认为当时的文明只是几大部落国的产物,也有人根据房屋遗址的发掘发现,当时的社会已经进入奴隶制发展阶段,已有财产的不平等和阶级对立,已经存在依靠剥削养尊处优的贵族。由于文字尚未能解读,具体情况目前仍不清楚。
这是一个由达罗毗荼人(矮黑人)缔造的文明。从考古出土的文物来看,没有什么兵器。想来也是。农耕文明,不须要什么武力,只要有基本卫戍,以维持部落社会的内部正常运作就可。当时人类的最大敌人应是天灾与病患,暂时还不具备一族攻击另一族的条件。
《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随着生产力提高、迁徙能力增强,部落间有了“交流”的可能。或许是这里的生活足够安逸,没有意识到军事防御能力的重要性;也有可能因为没有出现类似“宗法制”、“家天下”这样的组织机制,使得社会动员能力不足。这就好像怀抱着巨额现金的孩子,只身走在治安不好的地方,被人抢夺很正常,只是早晚问题。
与四大农耕文明同时,并存有三大游牧民族:闪米特人之闪族、蒙古突厥民族、印欧民族。这样丰饶而广袤的土地,这样优渥的生存条件,不断吸引着外来者。雅利安人、突厥人、蒙古人,甚至还有希腊人,前赴后继,接踵而来,占领土地,影响文明。
欧洲位于印度西北高地,在进入兴都库什山脉以及伊朗高原后,很容易就进入中部平原。与中国历史非常类似,西北游牧民族不断进入东南中原地区,从游牧归化为农耕,然后重新被新的游牧民族攻陷。中国的政治与军事制度,保障了汉唐文明的持续发展,而一旦文明足够发达,即能同化不断到来的外族。印度也是如此,但这有待于雅利安人的到来。此前的文明刚一萌芽即被打扰,此后的外来因素无法改变什么,只是不断与固有文化融合,形成复杂又混乱的思想局面。
胜利者高举利刃,制定出特殊“殖民保护政策”,以酬劳自己的族人与盟军。在温柔乡里久了,失去生存压力,刀枪生锈,战马无力。能够安乐生活,谁还愿意马上奔波呢?一批又一批的外来者进入印度平原,不断被同化,然后被新的主人接替,不断循环。
公元前2000至1500年间,属于印欧民族的雅利安人得着科技发展的便利,一支向西进入美索不达米亚与希腊,一支向东进入伊朗,并继续进入印度河流域。外族迁入,原民只能远走,雅利安人成为北印这块土地的征服者。哈拉巴文明就这么消失了,如此彻底,以至于今时对他们的了解,都要通过“神话”。
雅利安人入主“中原”,“原民”被从精神与肉体两个方面驱贬。这也是惯例,比如我国入住中原并建立元朝的蒙古人,就以民族为准,把国民划分成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四个社会等级。用血统与文化隔离,不准通婚;满族人入关时,也是如此。
不过中国的“种族隔离”政策,是用政策法令来维持的,而雅利安人则“聪明”得运用了宗教手段,使得全体民众自发自觉得维护了这一不平等待遇。1950年,印度立法废止种姓制度,可民间依然如故。种姓思维已经成为文化基因,深入骨髓。其生命力之强,远非一部法律所能禁绝。
社会平和,文明就会孳生;不懂防御,一切无法保障。稳定压倒一切,这是久经检验的真理,失去规则的人类社会太可怕,“易子相食”只是刚好而已。一个集体一旦失去组织能力、防御能力,此时有外族进入,不会遇到任何阻力。物质基础动摇了,上层建筑必然崩跨。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这是历史经验,足可为鉴。
目前,印度的国土面积相当于我国三分之一大小,人口总数却与我国相当。公元前2500年至1500年间,达罗毗荼人在哈拉巴创造了印度河文明。公元前1500年左右,原居住在中亚的雅利安人中的一支进入南亚次大陆,征服当地土著,建立了一些奴隶制小国,确立了种姓制度,婆罗门教兴起。
公元前4世纪崛起的孔雀王朝统一印度。中世纪小国林立,印度教兴起。1600年英国侵入,建立东印度公司。1757年沦为英殖民地。1947年8月15日,印巴分治,印度独立。1950年1月26日,印度共和国成立,为英联邦成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