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戰 四

2020-12-27  本文已影响0人  平湖生

懷俄明的馬

陽光在大地上寫著無盡的詩,影子是他的筆觸。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黎明到下一個黎明。

山丘隨著影子移動,畫筆的顏料滲進土地裡。

作物割光了一個季節,告別那些大麥、那些玉米、

那些甜菜、那些結實短促的莖幹。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灰綠到赤褐。

心形的葉子平坦著粗糙茸毛,裸露著性的暗示。

回應之聲:一群野馬像烏雲閃過,翻滾著山脈,往遠方去,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一段煙塵到另一段煙塵。

無主之地。它的空曠向上筆直切入暗藍天空,

它說人們彼此喪失,嚴寒奪走的,烈日也不會補償;

它說荒蕪怎樣屠殺了一個又一個鎮子;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李家的舊鐵皮屋到山姆家。

田野和寂靜之間立著一匹馬,褐色的蹄音久久不散;

懷俄明的鄉間遊蕩著一匹馬:強壯、自由但困惑;

一個逗號----預言總也說不完,不祥的黑尾巴輕輕甩動,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掃落一場又一場風雪。

馬遲疑著踏過分界,曠野是他隨意塗抹的稿紙。

影子無聲地傾側,野地裡的雨聲沒有人聽見。

那些無人看顧的植物不容易衰敗,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一個間隔走向另一個開端。

但是這些,都不屬於於我們,它們紛亂豔麗的色帶,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一個殘忍的年份,盛開到下一個漫溢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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