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拾来
文|疯狂小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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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的路上,在雨地里看到了一双被遗弃的粉红色凉鞋。塑料的,半新,一只鞋绊断裂,一个小女孩穿的凉鞋。在我一向走路便关闭感官的习惯里,却突然注意到了它,思绪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我首先想到的是一条路,家乡里的小路。在家乡里只有二种路,一种叫小路,一种叫大路。我们上学的时候也只有这二个选择,走小路还是走大路。
大人爱走大路,小孩爱走小路。
小路就是庄稼地中间的小径,窄的双眼不能并立,路上长满了野草,旁边的庄稼成长的阶段,决定着路的好坏。庄稼也没别的,我们那常种水稻。
我穿凉鞋的时候,水稻已经开始抽穗了。我不想聊什么丰收的喜悦,也没有农民伯伯的心思。只因为这个季节的恶作剧很刺激。
妈给我买的鞋子总是我不喜欢的,不喜欢的颜色(要么是深紫色,要么是土黄色,耐脏!)款式(塑料的,一朵小花,扣绊,买回不到二天一只鞋的花就没了踪影),更可恶的是size,她总是伸出二手指蛋比在我穿上新鞋的脚上,一定要买有二手指蛋的富余的码号。我说不跟脚,她总说小娃脚长得快,过二年都穿不得了。结果总是因为太大我一年还没穿过就坏了。
我就穿着这样的凉鞋走在这条路上,没有音乐,心情却很明媚,脚底下的小草顶着新鲜的露珠在我脚背上挠痒痒。因为鞋大我走路总是半拖着,使很大的劲让鞋子跟上我的步调,到现在我走路的脚劲都很大,以至于脚底下常有老茧。一路走来,我的鞋头前总是有小半截泥土混着被我踢断的杂草。我就轮流撂起其中一只脚蹭在水稻丰满的叶子上,让更多的露水帮我洗掉泥渣。后来因为得意忘形摔过一跤,不知道是谁把小路二边的稻叶绑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我的那双紫色的凉鞋也是在这一场灾难中阵亡的。我爬起来,把冲到脚脖子上的一只狠命的退了下来,又从水田里捞起被绊飞的另一只,提着它们,踮着脚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我只想,回去没有顶顶老妈肯定不愿意给我补鞋,我这双才买的新凉鞋恐怕要沦为拖板的命运了。
后来老妈还是给我缝了,用白色的线把扣绊直接缝死在另一边,在一次蹦丁的时候又被我冲断了,后来果断剪了拖板。因为这鞋我也学会了在小路上绑死结,见着二边够得着的植物就绑。放学路上就和伙伴们看着前面不断栽跟头的同学,用二手穿起拖板,拼命的鼓掌,震的双掌发麻,笑的嘶心裂肺。我怀念这种简单的开心,年龄渐长越觉得这种开心的可贵。
小路前头还有个堰塘,堰塘被人承包养着鱼,堰亘上爱长蒲公英。我喜欢蒲公英开花的季节,黄色的花,看起来像太阳,吃起来甘甜中稍带点微苦,是青春的味道。过双休的时候,我偶尔会一大早夹着本书骑着自行车过来。把自行车放倒在一旁,坐在堰亘的草地上,看晨光一点点显现在水里,像煮破口的蛋黄,一缕缕地流出来,流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书中的故事停留在翻开的纸张上,思绪早已随风飘到了堰塘对面起伏的庄稼地里。从那些绿油油的庄稼地里迎风走出来了一个男孩,健康的头发,温柔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的心也像破了口的蛋黄,笑容像风一样飞扬到眉梢、发尾,美的一塌糊涂……
承载着这些青春秘密的是那条小路,他霸道的占据了很多人童年的记忆。每次回家我也会故地重游一下,怀揣着心事,慢慢的把它们洒落在这条曲折的田园小径里。前年这条小路还是被征去建了工厂,连同我们珍贵的记忆一起埋葬在了地层里。
现在工作很忙,特别是最近没日没夜的加班,心在超负何的运转,像运动员无节制的奔跑长出的粗壮的肌肉,粗纤维构成的心迟顿,木纳,不再具备灵气,更没法关照自己的内心。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灵魂的机器,只要上点油就能运转,而生活是个更大的机器,他带动着我这个小机器一天到晚碌碌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