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励志散文

2019-10-19  本文已影响0人  暗芳寂影

        城市,或许是世界夜幕降临时,仍尽力去抵抗黑夜的吞噬的一片领土了吧?他站在天台上,以三十八层楼的高度,俯瞰着周围,呵呵,神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的吧?他心想。

        这里是市中心,而他所居住的片区中,他家的那栋高楼是附近最引人注目的了,不管从哪个方向,都能看到他脚下的这栋高楼。而高楼周围,是纵横交错的公路,公路上,各色私家车形成了基本上每时每秒都不会重复的车流。周围路面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要么穿着笔挺的西装,手持公文包,要么穿着艳丽,手挽名贵的包包,不过不管是谁,他们的步伐都是稳健而快速的。他们都是那种能看见自己未来所在的人吧?真好......他点着了一支烟,就靠在栏杆上吸了起来。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欣赏着火星无力地下坠带来的奇幻的舞蹈。吸完后,他将身体的重心完全倚寄在了天台的围栏上,双手耷拉在栏杆上,抬头,看了看天上已越来越浓密的乌云。他们有没有带伞呢?他看着应该可以被称之为“乐高积木”的那些行人和车辆。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极深......”耳机里播放着的,是林俊杰的《醉赤壁》,在初中时对这首歌没什么感觉,而从上学期开始,他迷上了这首歌,每天在家独自听着,落泪,用纸巾擦,无声地哭着。这沉默的哭声,或许已经是他最后所能作出的反抗了吧?那段时光,他简直就是副行尸走肉。两眼散发出的,仅剩呆滞的光芒,嘴微张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真是噩梦,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真的。

        唉......真是......此刻,一声雷响彻云霄,他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闪电,听着那首《醉赤壁》,却早已麻木。眼角的泪,早已干涸。

        他又把视线投向了地下,行人们各自撑开了自己的伞,其动作之一致,呵呵。仿佛一眨眼过去,公路上便已然撑开了五颜六色的伞。然后,雨幕就被乌云们倾泻了下来。

        还不小呢。他举起一只手,眨眼间手掌中心便是一滩水了。他抬起头,雨滴在他的眼镜上击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镜片上不断有水珠绽放所带来的水痕,却在下一秒就被数滴其它的雨水冲刷了个干净,如此往复。貌似雪花在这样的场景更配吧?他重又看回手上的那滩水,无声地笑了笑。他想到了上上个学期所研究的苏东坡,依稀记得《苏东坡传》这段视频中,遥望下着雪的苍天的苏轼。他的心境,也不过如此吧?他差点笑出了声:苏轼还是个有家室的人吧?是吗?不是吗?那又有什么所谓?  他看了看脚下早已熄灭的烟头,可就这一瞬,雨滴便借着镜片这一完美的“跳板”,一跃而入他的眼中。 

        “该死!”他取下眼镜,欲用袖子擦擦脸,而在袖子碰到脸的那一刹那,他才想起,衣服也被淋湿了。

        “唉.......”他重又向下俯瞰着这市中心,路面上仍残留着几个行人,然而车辆还是那么的多,多到令人不敢相信司机们为了办事的执着。 

      他又无声地笑了笑,真好啊,不是吗?他踮起了脚,侧身只一跃,便上了那栏杆,栏杆后是仅剩约五步远的一块小地方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其中,映过脑海的,除了耳机中循环播放的《醉赤壁》以外,还浮现出了她跟他提分手的那一幕。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暗淡了下去,他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遭,忘记了一切,眼前浮现出过往和她在一块儿的那一幕幕,心房有点痛。

        第二步,滑过他眼前的,是关于父母关于一些琐事的争吵。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思想发出的分歧导致了不合,而且他们都很好胜,都为了对方好,想要改变对方,做的虽仅仅是无用功,却在躲在了书房的他的衣服上,描绘出了几道泪痕...... 

        第三步,他想到了自己电脑和手机上的那款游戏——炉石传说。在那最绝望的时期,就是这款游戏,陪他走了过来。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他终于合成了第一张属于自己的金色传说——巫妖王——的那一幕。“只有蠢货才会拒绝巫妖王!”哈哈。那是他积蓄了一年多攒下的成果。 

        第四步,他回想起了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白日梦。在那些梦中,他有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妻子早上新鲜煎制的早饭香味扑鼻,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在吃着香喷喷的早饭时,看到了已正装的他,都开心地和他打着招呼,而在一起吃完早饭后,他吻了一下妻子,便拿着车钥匙,带着孩子们走了。而另一个白日梦,则把他带进了一片田野,他们一家人在野餐,野餐篮中的三明治仍冒着热气儿,而在他们旁边是他那辆保养得崭新如初的红色私家车。他还记得那个梦里的他,陶醉着说了一句:“真好啊——” 

        而就在那最后一步,就在他即将能自由地任由地心引力拉扯,能够快快活活地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时,“To do the most,and show the best.”除了近在耳边的那首仍在单曲循环的《醉赤壁》之外,耳畔回响起的,是他初中班主任对他的肯定和关怀。老师把他的心血寄予了我,我,能这么辜负他对我倾注的心血吗?

        “欢迎来到我的酒馆......”啊,那不是炉石传说的旅店老板吗?他每一次的话语,都让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

        雨势,一点儿没小。他低头,同时把手遮在眼镜上面,道路上仍有不少车辆,而行人却已只剩下那么几个了。然而,不多久,他的眼前又变成了模糊一片,苦涩的泪水,与雨水混合着,一滴一滴,顺着他的脸颊,冲向了大地的怀抱。那种“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的感觉,太特么诱人了。 

        他猛地退后,直到身板撞上了那围栏。背有点痛,可那又如何呢?他靠在围栏上,深呼吸。雨水仍是噼里啪啦地在他的身上打个不停,他也省得擦眼泪了。 

        他重又直起身子,对着面前,对着天,对着这世间,“啊啊啊......”他大声地吼,雨水和残泪划入了他的嘴,有点咸。地上仍在快步行走的人仰头张望,但又哪能看到我们这位少年的身影呢?他们重又把视线投向了前方,在大雨中稳健而快步地行走。 

        他吼完了。他无力地瘫坐在了那一小片地方上。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隔着栏杆又是一跃,但全身湿透了的衣物拉扯着他,他没能跃过去。 

        啧啧。他抽了抽嘴角,铆足了劲儿,又是侧身一跃,带着他往常跳高比赛时那种完美的弧线,重又踏上了围栏内的那片砖瓦。他靠着围栏坐了下来,吸气,呼气,而后再次仰头看天,耳边音乐不止,苍天雨幕不止,他的命,也没能就此止住。 

        过了会儿,他站了起来,走进了楼梯间。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刚往返跃了两次的围栏。呵呵,他无声地笑了笑,一把扯下了耳机,随后便隐入了黑暗之中。只听得“嗒”的一声响,他轻唱了起来:“我想抬头暖阳春草,你给我简单拥抱。我想,踩碎了迷茫,走过时光,睁开眼你就会听到。我想,左肩有你,右肩微笑。我想,在你眼里,撒野奔跑。我想——” 

        歌声,变得无法再被听清了。  就由我来唱完吧:“我想,一个眼神,就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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