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自己…
有只小树,每天在他的那片林里,四季更迭,他的眼,看尽花开花落,看淡云卷云舒。时间在他这里极尽奢靡,仿佛时间已经掩盖了空间存在的痕迹。天空的鱼肚白是他眼中最美味的早餐,偶尔的雨露也润不进日落时黑暗来临前的恐惧。
周遭的同类们,总是无趣,他摇曳着自己的枝丫,而他们却只是摆了摆头。他竭尽声色地呼喊着黑暗中其他人的名字,却连名字也记不起来了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般,或许本来就没有过记忆吧。风雨是为数不多愿意与他一起玩儿的朋友了,风来的时候,总是欢快地吹着口哨,雨来的时候,总是喜欢在他身上蹭,配合着风的哨音,划破这黑夜的寂静。与萤火不同的是,这两朋友更欢快,也更真实。
大概时间过了很久吧,我想。
再次踏入这片林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他不见了。他到底去哪儿了,我向着深处跑去,林中多了间小木屋,木屋长得很奇怪,仿佛一个巨大中空的树墩,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在窗边缘,我向着屋子里面望去,如同深渊般,那里面,黑的深邃、纯粹。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充斥着我的背,后脊仿佛被抽离,麻得厉害。耳边轻轻的声响,配合着自己的心跳声,规律地一跳一蹦。下一秒,我意识到,那是另一个心跳声。只是这个节奏和自己的太像了,或者说一模一样。屋内突然萤火亮起,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让我看清楚了面前这个恶魔似的满是罪恶的脸。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这张脸微微动了下嘴角,仿佛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言语,但这言语又仿佛在哪儿听过,如此地熟悉。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静静地离开。一声惊雷,夹带着风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脑袋里面突然炸裂了似的,那言语零星地有了些感觉:…别…看…自己…
仿佛昏死了过去。大概过了很久吧,我想。
看着天上云卷云舒,我摇曳着自己的枝丫,周遭的树友们一直摇摆着他们的头。想想也真是奇怪呢,很熟悉呢,仿佛有句话不由从心底涌出:别了……看看其他人……自己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保重。
晚安,世界。
别…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