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弱雪

宣宁三年冬月，金陵城大雪，秦淮河畔最有名的妓子沈馥，毒杀了刺史夫人。

行刑那日是腊月初九，刑场设在闹市街口，沈馥带着沉重的枷锁，跪在漫天纷飞的雪絮中。金陵城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挤着，任谁不想上去唾骂一句毒妇。

除了……那个小傻子。

沈馥倦怠地抬起眸，目及之处风雪萧萧，颓然衰败，并无那人身影。

他不来也好，免得刑场污浊，脏了他的眼睛。小傻子真是傻，金陵城人尽皆知她沈馥杀了人，唯独他不信。

她在忘忧馆被逮捕那日，恰逢金陵初雪，寒风凛冽，她带着枷锁赤脚走了一路，那小傻子也跟了一路。

她被下大狱的时候，小傻子抓着她的手腕固执地不肯松开，他是金陵褚家最宝贝的小公子，狱卒不敢轻易动他，僵持了半晌。

“你抓疼我了。”沈馥抬眸，目光落在褚星的脸上，声音轻若鸦羽。却看见他倏地愣了一下，眼尾的绯色旋即洇开。

她记得，小傻子被带走的时候泪眼朦胧的，还染着委屈的哭腔。

“姐姐，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姐姐，我一定救你出来……”

真是，固执的让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