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点睛》：对鬼神的态度2018-08-18

《论语点睛》：对鬼神的态度

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雍也篇第二〇章）

樊迟问什么是智，孔子说：“致力于人道所宜，尊敬鬼神但远离它，可以说是智了。”问什么是仁，孔子说：“仁者艰难的事情抢在人前，收获的时候退居人后，可以说是仁了。

务：致力于。《说文》：“务，趣也。”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趣者，急走也，务者，言其促疾于事也。”民，也是人，《集注》说：“民，亦人也。”从政治角度，则用民字。《礼远》上说：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这十者，于儒家既是个人修养，又是政治追求。

务民之义，致力于人道之所宜，就是努力把这人道所必须的十个方面做好。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仁为第一本，于个人层面体现为孝，君子要以孝为本；于政治领域体现为民，君子要以民为本。务民之义，在政治上，就是要坚持民本原则做好各项工作。同时在人神关系方面以人为本，所以要敬鬼神而远之。

儒家文化的历史超前性在这里体现得相当充分。推动中华文化主流从神本主义向仁本主义转型，孔子功莫大焉。以仁为本的生命哲学是对以鬼神为中心的生命观的一次大跨越。梁漱溟说：“不以宗教为中心的中国文化，端赖孔子而开之”。

世界各大民族都有过神本时代，我们先民也曾充满了对上帝的敬畏和信仰，到商朝依然流行怪力乱神。古文献中先民们提及上帝，就是先民神本思想的残留。孔子集古文化之大成，虽然信而好古，并不唯古是从，而是对其中的神本思想进行了剔除和新解。从神本生命观到仁本生命观的历史性转向，正是儒家文化先进性和超前性的主要表现之一。

《易经》说：“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学者或解为圣人教人信神，或解为圣人以宗教方式教化天下，甚至解为圣人假托鬼神愚弄民众等，皆误。孔子明言敬鬼神而远之、不语怪力乱神，岂会出尔反尔，又岂能弄虚作假？

这里的神不是指神祗，而是形容天道的四时运行从无差错。神道设教，意谓以天道教化天下。孔颖达疏：“微妙无方，理不可知目不可见，不知所以然而然，谓之神道。”马一浮说“《易》言神道者，皆指用也。如言显道神德行，谓其道至神耳。岂有圣人而假托鬼神之事以罔民哉？设教犹言敷教耳。绝非假设之意。”

孔子远鬼神，反对以神为本，但亦敬鬼神，倡导宗庙祖先祭祀。敬神祭祖，其实是敬天道，敬祖先。《礼记檀弓》说:“惟祭祀之礼,主人自尽焉耳,岂知神之所飨。”

发于2018-8-16《广西老年报》。《论语点睛》一书由中国友谊出版公司于2016年12月出版。当当网、立品图书微店和新华书店有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