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路上（六）

从山上下来，天色已晚，于路边串串店小酌。
慕云似乎还处于亢奋中，真是酒到杯干，我也陪着小饮几杯。菜还没煮好，啤酒倒是空了几瓶。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这么大决心？”我问。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只想好好活一回自己。”
“说得好像你一直在为别人活一样。”我鄙视道。

“难道不是吗？从小要当妈妈的好儿子，要当老师的好学生，当兵要当领导眼里的好战士，转业要当上级的好下属，在公司要当好员工，在家要当好丈夫，要当好爸爸。你说哪一样不累，哪一样是活的自己？”

“那你想活成啥样？”
“小的时候要调皮，上树掏鸟，下河抓鱼啊！年青就该疯狂点，飙车打架，想做啥就做啥！当兵就要热血，路见不平一声吼，攥起拳头就上啊！在地方上班就该率性而为，凭啥要蝇营狗苟，阿谀奉迎啊！夫妻不能和谐相处了，那就该散就散了吧，何必耽误彼此啊！娃儿不听话就打屁股，哪个说的自己娃儿都打不得了！”

“都四十岁的人了，你还惦记掏鸟抓鱼呢！”
“只有那个时候最是无忧无虑啊！”
“你娃偏激了。说散就散，有几个真有那么洒脱。”
“所以一些人将就，一些人挣扎，潇洒挥手说再见的是难得一见呐！”
“你我凡夫俗子，哪个能够真正看得开。”
“所以叫你也多喝两杯，感觉像在飞啊，飞得高了自然看得开了！
“越说越离谱，你又喝醉了！”
“醉了好，醉了才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啊。”慕云打着酒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