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味 乡愁朝花夕拾

二踢脚:噔—噶——噔—噶——

2019-08-27  本文已影响0人  賓天下

郭树宾

每当此时,就感觉日子过得特别快,恍惚间似乎又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久违的二踢脚声响——

噔——噶——噔——噶——……

时间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中叶。

那时候,每到深冬,老家农村一些家庭就利用农闲时间开始做二踢脚,而且大多是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分工明朗,井然有序,俨然一条龙作业。

我家也不例外,从砌窑烧炭制火药(一硝二磺三木炭),割牛皮纸搓炮筒,扎眼栽捻,打土装药,拨底封顶,直到打穴成品,乐在其中。

重要的是,全套工具自制,而且全程纯手工。

搓炮筒儿

印象中,我也搓过几次炮筒儿,可是总能被父亲挑出不少残次品。

“选纸很关键,不能掺杂旧书旧报纸。”

父亲麻利地拿刀子捅开收购回来的牛皮纸水泥袋,一层层揭开,然后把干净的摞起来,又把比较脏的或者有些潮湿的摊在院子里晾晒备用。

“搓出来的炮筒儿,要匀称硬朗。”他左手持卷了一层牛皮纸的钢棍儿,右手用力推动搓板(悬在屋梁上,与固定在地上的板凳面平行),头也不回地念叨着。

“这就好比人的身体,整天病恹恹的,还想飞黄腾达?!”

搓炮筒儿,是个有技术的体力活儿。

捻药捻儿

捻药捻儿这把活儿,是母亲和姐姐的强项。

她们将一小勺火药均匀倒在左手半折叠的长条绵纸上,在右手拇指与食指中指之间,轻轻一推卷起来,然后左手捏住一头儿放到大腿上,再用右手掌向前一推,便成了粗细均匀的药捻儿。

我也试着做过几次,可往往一骨碌粗,一骨碌细,而且经常搞得嘴唇鼻子全是黑。

“你这药捻儿中间细的一截儿没火药,指定会断火,二踢脚会变成是一声雷的……”看我一脸黑,姐姐嬉笑道。

“捻药捻儿要有精气神儿,必须一气呵成!”

捻药捻儿,也是凝神聚力的细致活儿。 

拨底座儿

在做二踢脚的流水线上,我干的最多的是扎眼儿、插药捻儿和打中节、砸上节。

记忆中,没少被扎伤手掌,没少被砸中拇指,那个钻心地疼啊。

好几次,一板一眼地学着父亲的样子,拿着扁平锥拨动炮筒底层牛皮纸,可不知为什么,我做的二踢脚不是炸底,就是起不来。

“拨底座儿除了力度均匀适中,还要看这批火药成分:硝多了太烈,轻轻拨了底座儿,也会炸底;木炭多了没劲,用力拨压,也起不来。”

只有高小文化的父亲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令人由衷佩服啊。

拨底座儿需要蓄势而为,更是能不能腾飞的关键。

砸上节儿

二踢脚有俩地方需要干土,我曾经总结出:中节大多是较松软的黑土,而上节儿则以胶泥土最佳,受到一致认可。

那些年代不像今年,一冬无雪。所以,找土尤其是在厚厚的雪地里找胶泥土成了我的主业。

我把好不容易挖回来的胶泥块烤干、砸烂、过筛子,再把筛出来的小土坷垃块儿拿鞋底搓成细末。

然后,把细细的胶泥土均匀地灌进已装上火药的炮穴里,左手持齐头细钢棍儿,右手挥动小铁锤儿,叮叮当当,砸将起来。

砸上节儿,一定要够力度,否则听不到高空中那脆亮的爆破声。

可惜,现在多地已经禁炮,很难再听到那噔——噶——噔——噶——的声音了,曾经的趣事也只能舔着嘴唇,回味一下了。

是不?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