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瘤儿”
“赶紧转院吧,这样的瘤子,我们一时排查不了”。听了大夫这样的话,大伯即刻神情凝重,一双哀求而犹豫的双眼紧盯大夫:“还有别的办法吗?像这样的瘤子以前有没有遇到过?算不算恶性肿瘤……”
“没见到过这样的瘤子,尤其瘤子长在眼眉里,更没见到过,建议您去市医院,那里的设备先进,耽误不得”。
大伯移步出了诊断室,强颜乐观地走向坐在过道的大娘:“医生说没事儿,就是得去市医院再确诊一下,这种瘤子不是恶性的,做完手术就好……”
大娘一边默默地点头,一边思忖着大伯的话,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伯肯定在安慰自己,说不定就是癌症。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像塞了一块大石头,腿也一下子变软了,大伯见状不妙,抽手挽住了她的胳膊,牢牢地扶稳:完了,看样子,病已殃及全身了,这辈子没享过几天福,真对不住她啊……
大伯强忍住泪水:“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没事儿,早晨吃得太少,就是有点饿,放心吧。”明明早晨吃了两碗米饭,这还没到中午就说饿,看样子病得不轻。大伯又是心疼又是担忧,搀扶着大娘慢慢走去。
县医院距市医院有100多公里,这一路上漫长而又沉重,大伯想着:这位两鬓斑白、身材臃肿而又爱唠叨的女人,陪了自己大半辈子,像男人一样装过煤、搬过砖、挨过饿、受过冻,要真一下子走了,自己该咋过啊……
而大娘一边瞥向大伯,一边暗自神伤:要是这病真成了癌,也就无需破费了,要将治病的钱留给这老头儿养老,这辈子也算对得起他了。死后老头儿要是有心,就去山上的小庙请和尚“助念”,那样自己就可以去西方极乐世界了……想着想着,潸然泪下。
大伯感觉到了大娘伤心落泪,也不敢直视,故作无事地向司机问话:“师傅,还有多久到达市医院啊?”“半个小时。”“师傅这一天下来能赚多少钱啊?”“二三百吧,也得靠运气。”就这样一来一回,一问一答,打破了凝重的氛围,暂时性地驱散了诸多不快。
聊着聊着,市医院很快到了,漫长的排队、挂号、CT、问诊……耗尽了两个小时,却如同过了半个世纪。
大伯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诊断结果:因为镇医院也瞧过,说瘤从眼眉处生长,有可能是眼里进了病毒,导致局部组织瘤变。县医院大夫也背地里提醒过自己,头盖骨有可能是头骨癌变,造成眉部出瘤,不管怎样肯定都是重病了,同时这瘤也一天比一天大,长得很快,很有可能是恶性的,不管怎么样今天都会“一锤定音”了。
诊断的专家拿着片子,对准了灯光,横着看、竖着看,反复对照:“看不出什么问题啊,你这瘤子有多久了?什么感觉?疼吗?”
“瘤子根部很疼,但瘤子没什么感觉”“稍等一下”专家拿着片子走了出去,一会儿,专家背后又来了两位更老的专家,盘问了一阵后,细细对照了一下片子摇了摇头,此时大伯与大娘都冒汗了,大伯的腿不停地打颤。
几分钟后,最老的那位“老学究”说到:“别着急,片子反应不出来的,就先从物理经验着手,把镊子取来,检查肿瘤深度。”
“老学究”接过了镊子与手电筒,此时专家们也围成一圈。他稳稳地捏着镊柄慢慢地拨动周围的眉毛,精准地拨动瘤子的根部,又吹了吹:“肿瘤异常,根部有几个外生毛细管”。
接着又一阵细之又细拨动探查,突然老学究喊到:“拿下来了!”,接着镊子使劲一拔,同时大娘“妈呀”了一声,瘤子拽下来了,大伯与大夫都围向了那颗瘤子,大伯也疯也似的冲了过去,紧紧盯住了那颗瘤子,回了回神儿,发展瘤子有腿儿,还在动:“天啊,一只羊瘪子!”(草蜱虫)
……
真相大白后,大伯与大娘即刻精神了起来,好像一下子从地狱超拔到了天堂,也顾不上别人的嘲笑,直接冲向超市,买了猪蹄子、柴鸡、鲤鱼和香蕉……包了车返回老家。
当然这一路上,大娘少不了大伯的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