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屋后那条河

文/湘女梅子

姑姑屋后有条清清的小河，我住河这边，姑姑们住河那边，寒来暑往中，我们的亲情就在这轻轻流淌的河水里，日复一日地延伸着绵延着。

我一家和小姑一家住在河这边，大姑和二姑她们住在河那边。三个姑姑和姑父如今都在天堂，不知在家乡的那座大山里沉睡？今天回忆起我的童年，姑姑们音容笑貌和那慈母般的宠爱，依稀在昨天……

每年的暑假一放假，小姑姑就会抽空接我去她家，做她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大姑和二姑嫁在同一个地方，房子挨得很近。我就在二个姑姑家疯吃疯玩，野蛮长肉，“小胖子”的诨号今天还有人取笑我。

我的大姑父是那条小河里的摆渡船公。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在河面上迎来送往。那时全是义务服务，没有工资的，只有在收稻谷时，姑父休一个星期的假，挑着箩筐去每个村子的晒谷场上收谷子，大家一见他来自觉往他箩筐装稻谷，那些就是姑父一年的工资。

我那时候特别喜欢在姑父的小渡船里玩，有人时姑父载他们过河，没人时姑父会把渡船往河中心里开一点，用船镐固定渡船，端一条小板凳给我坐下，调皮的我把双脚慢慢放下去，让清凉河水徐徐淹过脚背，然后猛的一下子放进河水里面去，再跳皮地上下舞动双脚，把河水踢溅起来，任白花花浪花在眼前飞舞，把我的衣裤打湿。

我玩了浪花，接着玩水里的水草。清清的河水里有茂盛的水草，供河里的鱼虾和河岸人家放养黑鸭子和大白鹅吃。我会一手扶着船缘，一手去扯水草，这比我在稻田里扯猪草好玩多啦。我把扯断的水草一把一把丢进河面，让它们随着波浪一起荡漾，各自慢慢散开，随波逐流才是它们的自由。

我每次都要玩疯玩傻，大姑不来叫我回去吃饭，我就一直在小河里和姑父接客送客。有时人多，我就会下到河堤岸，挽起裤脚光着脚丫，在高低不平的鹅卵石里走来走去，看那些小鱼小虾在石头缝里游来游去，有时我也会搬开鹅卵石去找小螃蟹。

我有时也傻傻地站在水里看鸭子们浮水，觉得挺好玩挺有趣，有时七八只鸭子一起密水，只看到鸭尾巴在水面上晃来晃去，像是在跳摇摆舞，有时会看见公鸭向母鸭求爱，一旦勾搭成功，它们便会结伴游走独自去偷欢。

我的二姑父是一个小货郎，他经常摇着拨浪鼓在乡村挨家挨户售卖日常杂货。他进货回来就往我家这边跑，满担的杂货随我挑个遍。姑父会把最漂亮的绸缎蝴蝶结戴在我头上，把我打扮得像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常惹同龄女孩子羡慕嫉妒恨。

当大姑父放假，二姑父替他摇渡船。小河里常有人放炸药炸鱼，姑父把那些炸晕的小鱼捞起来，杀好放在渡船的乌篷上晾晒，晒干后一捆一捆绑起来，送给我这个馋猫带回家。

因有小河的便利，小姑会养很多鸭子，早起把它们赶到后面的小河，晚上才去河岸呼唤回来，基本不需什么粮食去喂养，等它们长到足够大，就自觉地每天下蛋。

姑姑家的哥哥姐姐们已长大，不和我争吃的东西。小姑姑把鸭蛋一个个攒好，用一个篮子装好，在端午节，中秋节和奶奶生日的时候，坐着大姑父那艘小渡船，晃悠悠地来到河对岸看奶奶。

两个姑姑会相约一起前来我家，我最喜欢姑姑她们在端午节回来，她们每人捉一只鸭子回来，提一篮子鸡蛋，提一篮子粽子，还有几斤包好的云吞。我就天天在家卯足劲吃。

这里还没吃完，小姑姑家的青蛙，泥鳅和黄鳝又送回来啦。那大大的黄鳝像蛇一样，它们一扭一扭的样子看着挺可怕的，我只负责吃进肚里，其它啥都不管。泥鳅煮豆腐，是家乡的特色小菜。

泥鳅钻豆腐这道家乡特色的菜，简单易做味美。锅里烧一些热油，倒入大半锅水再放豆腐进去，把洗好的泥鳅倒进来，锅里温度逐渐升高，泥鳅就会拼命逃命，全钻进凉凉的豆腐里面去。做菜也这么有学问，豆腐以不变应泥鳅万变，最后泥鳅自投罗网。

三个姑姑和姑父们都相继离我而去。如今，佳节又端阳，邻家粽飘香。儿时香糯粽，出自姑姑手。天堂可安好？请入我梦来。唤我小乳名，重温旧时光。

粽子，鸭蛋，云吞，渡船和小河，在每个端午节来临前，总会在脑海萦绕一遍又一遍。

无戒挑战营三期打卡（da y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