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者的情书 49

青鸟：

家中呆了一天，时间的感觉起了变化，这一天是跃过去的，宛如提心吊胆跳过一条沟壑。就个人来说，这必是唯心的。许多事只能凭感觉臆断，那些事先的计划差不离全是虚乌，连够强烈的都是不敢有甚结果痴想。在厂里的经验总如拂晓前的睡神，欲离去却于心不忍，欲停留又惶恐不安，终于没有下额间的皱纹便逃跑了，头晕时吞下的霍香还在喉咙口作梗。只恐甘露也停消不了。又想了想又说，家是温热的栖身之园，这不可贵，要算它是心的巢窠倒是确切得有些难能。也算活该。长了如此的一颗亮白的良心早悬漏了痼疾了，还要任擀面杖们的百般碾轧，敢情是自讨苦吃；错误的感觉耐久啦，等不及醒悟，陋习便在心上开发了。

几次了，凌晨有响雷，扰了好端端的梦。觉得这位朋友不够礼貌，因此怕去拜结，然决没有唾弃的意思，明白受了它直性子的告诫，提醒说还在做冬天沉甸甸的梦。该醒来了，春是没有指望的，快时值初夏，冗长的梦见了火也许会燃烧。相信这一点会少受点苦楚，但毕竟是春天，暴雨和杏花雨颠倒着落下来。便时常河水能涨高些，好让那些芦苇的根部没入水中。昨晚上去老师家，小段的必经之路确实泡在不断增高的水中，慌得连脱了鞋涉到半路仍复回头。这看来梦逼真得有些过火啦。

鸟儿——这样呼唤你行吗，只能这样呼唤你，为了我的热烈企慕得到回报，便希望你有一个肯定果敢的答复。我狂想过一定要站在你面前，清清楚楚地说：“鸟儿，神往你！”哦，天哪，你可不是死神，哪允每个人目光侧向你，那只许有我一个。如果单恋是一种最为强烈的感情，难道你不承认它的代价，它所承受的苦楚。如果最终失去你，心的损伤将是何等惨重。我不能再向你更直接地描绘我是如何地落入了感情的俗套，超然得不是我。

我的想象是错误的吗？只因了这种错才变得正确，我没有勇气向你索一张相片供我发挥，相反，除了这一个是“你”便什么也没有啦，也许现在一经挑明，我的思念要有一个具体的内容。你自诩谁都怕你，大约我也一样，但以为是好笑的，不免幽默些许，我会怕你吗？你以此来威胁感情的桓根是你心虚。

猫鹰 4.12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