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羔羊故事集——小牛维吉

在一个闷热又寒风刺骨的午后，我死了。

我在路边抽烟，看着彷徨凝成的烟雾一缕缕向上飘着，但却并没有得到舒缓或者释放，只是把彷徨变成了黑色印刻在我那曾经细皮嫩肉、光滑白净的肺里。

我熟练地掐灭了烟，把它狠狠摁在了地上，仿佛想要打破些什么东西。

突然，我的脚踝受到了一阵冲撞，就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脚踝。

“你小子长没长眼？！没看到我在向伟大目标发起着冲锋吗？！”

我环顾四周，发现脚边有一只拳头大小的动物，头上两个别针大小的尖尖（或者叫“角”？），瞪起碌圆的双眼，鼻子里呼呼地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我脚下Timberland上的LOGO，好像是那棵树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定睛一看，好像是一头牛，准确地说，一头“小”牛。

小牛抬起头，看到了我：“嘿，你这个愚蠢、懦弱、虚伪、平庸的人类！看到吉老板还不快快下跪！”

“不好意思，似乎是你撞向我。”

“听着，我叫维吉，你可以叫我吉老板，我正在完成一项伟大使命，而你，愚蠢的人类，破坏了我完美的计划！”

“哦？吉老板，你的使命是？”

“我的同胞们渐渐忘乎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有的人（我：人还是牛？ 维吉：牛就是人！）日复一日低三下四拉着犁、有的出卖尊严去被当做一个追逐红布的玩具、有的吃饱喝足等待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拥抱。在我看来，他们都愧为牛，他们只是一群沉默着、待宰的羔羊！”

“所以，”吉老板清了清嗓子，突然拿出一副播音主持般字正腔圆的口音“我，维吉、吉老板、睿智的独醒者、无畏的战斗者、伟大的救世者，将游历四海、普度人间（我：人还是牛？），分享我的故事、讲述我的观点、传递我的思想，把智慧的春风吹向每一位同胞！”

我揉了揉眼，又点起一根烟：“所以说你是来“吹”“牛”的？”

“没错，我要让同胞们都清醒过来，捡起自己的理想和尊严，飞到天上去！从今天起，我正式任命你为我的助理、秘书、司机、厨师、保姆，我的一言一行，你都给我好好记录下来，汇编成一本《吉老板的单枪匹马救世之旅》，这将是莎士比亚之后最伟大的一部作品！”

彷徨的我突然发现了新大陆：生不是伟大，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生与死之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

在一个闷热又寒风刺骨的午后，我死了。

我成了一头牛的助理、秘书、司机、厨师、保姆，或者其实我是……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