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2020-09-17 本文已影响0人
苔花如米粒
病房日记（一）
昨天37床做了心脏起搏器手术。原本以为会被痛苦的呻吟声干扰没得睡了，没曾想病房里竟然静悄悄地到天亮。
隔壁大姐比我年长三岁，进来后没听她说过一句话，我关切地问：“大姐，手术不疼吗？”她朝我嘴角扬了下，紧蹙的眉头分明看得出她的痛苦。
“疼，哪能不疼。她一夜没合眼，忍着呢，怕吵到你们。”他老公用他很标准的普通话很磁性的声音微笑着回答我。
“咦，听口音你是北方人啊？”我好奇地问。
“我本地人，长年在外打工，北方呆了好几年，做点小买卖。走哪都说我北方人。”他又笑了。
“你现在还在北方？”
“没，买卖不好做。回来好多年了，现在在上海工地上打工，这不回来照顾她嚒”他仍然憨厚地笑着。
“她身体不行，手术前心跳脉搏只有35次，做完手术70多了。问题是以前脑梗过，半身不遂。我平时都在外打工，家务事全靠她，还要照顾一个9岁的孙子”他边说边扭头怜爱地看了一眼妻子。
“啊？这样的身体还要带孙子？”我惊讶了
“我两儿子，都在外打工，小儿子没成家，大儿子媳妇跑了，大孙女带走了，留下一个小孙女，她不带谁带呢？我得出去挣钱养家啊！我们农民现在不种地，一天不干活一天就没收入，这次回家已经十天了，等她出院我得赶紧回工地干活去，人怎么样总得活下去对吧”他无奈地絮叨着。
“那出院后谁照顾她？”
“她自己照顾自己呗，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人总得活着！”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
总得活着！听着多么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