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殇故
茉莉殇故
当萝烟捧着一大捆茉莉花，安静的站在如同一条灵活青蟒穿遍整个城市的墨绿色轻轨上时，她透过沾有薄薄一层灰尘的玻璃窗，看到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撕扯成各种模样，有的像被红墨水染红的水母，有的像煮进锅里的蘑菇帽，有的还像漂浮得棉花糖，软软的。
天空像被丹蔻色的轻纱笼罩一样，慢慢地渗出如玫瑰一般的红。
车厢内似乎越来越挤，狭小的空间内慢慢充满了如香烟一般的苦涩气味。
萝烟颦了颦眉，然后尽量转过身去想避免这个气味。
但拥挤的人群像拍打的浪花，随着穿过一个又一个轨道，一圈又一圈慢慢荡漾开来。
萝烟被背后的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茉莉花枝桠伸在了前面的玻璃上，白成一片。零星的花瓣簌簌落在地上，萝烟感觉后背鼻息声越来越重，时不时有胳膊肘拍在身上，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得蜷缩着身子想摆脱这种状况，当鼻息慢慢吐出氤氲成白色水雾沾在玻璃窗上，她看到溢满金色的江上盘旋着一只大雁，忽高忽低，但飞翔的弧度永远是一个圆，似乎是一个守护者在画着古老的符咒。
看着看着，似乎它离她更近了，似乎某一刹那，它甚至要向她袭来，她闭上了眼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耳眫传来了风的呼吸，她能感受到额角的碎发在慢慢挪动着。更近了更近了，似乎它离她更近了，她都能想象到它的独自翱翔的模样。
眼角再也没有金色温度，只有一片冷峻黑暗，慢慢地，她开始感觉自己重心不稳，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甩飞出去，忽然，叮铃铃声音响起，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该下车了。
人流涌动像一滴夹板上的水没有一丝感情的慢慢向外溢开，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虽然看似冷酷，实则却充满了无限温情。因为在烟箩的认知里关注就意味着压力，而压力就意味着束缚，使其慢慢的活成别人期待的模样。
说到萝烟这个名字，总给人一种江南水乡的渺渺之感，但她却是地地道道的重庆人，那个说话大大咧咧爱吃辣的重庆人，或许她不是众人所想象的重庆模样，但是她骨子里流着与重庆这个城市一样的鲜血，每当看到红油的沸腾,心中便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她爱吃辣，尤其爱空腹吃辣，因为当空荡荡的胃被辣椒点燃后，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跃起来，甚至感觉灵魂都燃烧起来，那是重庆独有的火辣味道。
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却不爱吃蒜泥，因为她觉得辣应该是直接的，纯粹的，赤裸裸的，不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来将其淡化，只有原始的味道才是真正的辣。
她的世界是纯粹的，仅仅就只有喜欢和讨厌，若喜欢便是十里春风不如你，而讨厌则是淡淡的，就像手中的茉莉花味一样，纯净、不加任何一点修饰的淡淡，不会给人任何希望与错觉，虽然有着该有的礼节，但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所以，当她看到车站外依偎的两人后，便随手将掌心的茉莉花束扔到了垃圾桶中，而后手中也沾上了淡淡的清香。
茉莉花是张玖最喜欢的花，以前，她与她漫步在夕阳下时，她总是会牵着萝烟的手，说道：“我最爱的花是茉莉，而你则是如茉莉花一样的人。“
那时候用一个词来形容她与张玖的关系，闺蜜这个词一定是当之无愧的。因为她们总是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吃辣，每次当她们手挽着手笑嘻嘻的走在大街上时，她们总是因彼此的陪伴而获得满足感，那时候的萝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
但后来，当萝烟看到网络上流行的一个词叫“塑料姐妹花”时，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这不正是生动描绘了她与张玖后来的关系吗？
高三那年，学业繁忙的萝烟一直都在苦海里挣扎，而张玖却不以为然，整天吃喝玩乐，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脱萝烟下水。
“别学了有啥好学的，读书没什么用，照样出来要找工作，还不如跟我一起玩。”话毕，她便将劣迹斑斑书桌上，沾满无数折痕并且被无数红线标注的资料书合上，牵起萝烟的手走到了楼下的小卖铺。
她们买了两支雪糕，坐在被阳光照射的栏杆上谈笑着，当和煦的风吹过，将她们的秀发卷起时，融化在嘴里的雪糕甜甜的味道就如脸上的微笑一样，那么纯粹，不加以任何修饰。
“你说我们俩的关系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吗？”萝烟脸上露出几丝怀疑，那模样颇像一个剥了皮的柠檬，成熟的外表隐藏着苦涩的稚嫩。
张玖揪了揪她红扑扑的小脸蛋，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傻瓜当然不会啊，我们可是时代姐妹，要永远都在一起的。”说着说着，她便挽上了她的手臂，而她则是紧紧的靠在了她身上。
每每回想起来，萝烟脸上都会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青春时光里最美的画面，后来虽然昔人已不在，但是那段美好的记忆则是会永远存放在脑海中，拥有着不可磨灭痕迹。
但是慢慢地萝烟通过自己的经历才明白，原来，没有人能陪你一直走到底和没有谁能离不开谁。
就像她与张玖一样，当她们彼此依偎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若是离开了张玖，她的世界该变成什么模样，也许会暗淡无光，也许会一片荒芜，因为那个时候她的世界只有张玖一个人，她陪她吃饭，陪她回宿舍，陪她谈天说地，她为她赶走孤独，给予温暖，所以即使伴随当一次又一次模拟考成绩下滑，她也觉得值得，因为她们是好朋友，是闺密。
年少的青葱岁月里，我们总是会将友谊放到心尖，甘愿为其付出一切，或许后来的我们会后悔，但是同样也会让人不禁感叹，因为这就是青春。
可是后来，张玖开始与苏曼熟络，慢慢地苏曼进入她们的圈子，曾经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
有人曾说过：“从物理学来讲，三角形无疑是最稳定的结构，但从社会学角度来说，三人行其实是最脆弱的关系，因为相处过程中一定伴随着讥笑，嘲讽，与冷落。”很不幸萝烟就是这样的角色，三人行中被排挤的那一个。
每次她们三人结伴行走在路上，张玖和苏曼两人总会聊得火热，不管在身旁的一言不发的萝烟，有时候走着走着，萝烟慢慢离开了，她们两人却都没有发现。
那段日子无疑是萝烟漫长岁月里最为黑暗的时光，也是那段日子里让萝烟明白了，人与人最残忍的不是拳打脚踢，或是箭拔弩张，而是忽视与不理睬。
因为不再快乐所以萝烟选择退出了三人行，但她仍抱有希望，她觉得，张玖会因她的离开而感到不适，也会在蓦然回首间发现她的好，紧接着她们又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亲密的关系。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以为，张玖每天照样还是嘻嘻哈哈，在课间休息时候，也会下楼去买雪糕吃，不过她身旁挽着的，再也不是她的手而是苏曼的。
每每看到这一幕时，趴在桌子上的萝烟感觉眼眶有点涩涩的，然后便会转了一个方向又继续趴着。透过窗，她看到残阳西下，而后心中接踵而来一种不可用言语形容的悲伤，看着看着一滴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原来，世间并没有谁离不开谁。
她们没有像小时代里一样大吵大闹，哭闹后然后又深情相拥，仅仅只是渐行渐远，成为了班上的点头之交，现在，她的一切都是淡淡的，淡淡的打招呼，淡淡的说话，淡淡的相处。
终于，萝烟等来了那一天，苏曼与张玖争吵的那一天。
她们在班里相互咒骂，甚至准备大打出手，当班上成员都去两人身旁劝架时，在一旁装作看书十分认真的萝烟，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书上如同蝌蚪一般的符号，再也无法游入她的脑海中。此刻，她满心期待，因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让她与张玖重归于好。
当天晚上，萝烟假装自习在教室很久很久，但是她却一点东西都没看进去，又或者说她根本没心思看书，她只是期待着，张玖会不会叫她一起回宿舍。
随着教室墙上的时钟，一圈又一圈极速旋转，她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以至于手中握着的笔都有着黏糊糊的感觉。
五月份的夏夜，虽不若七八月那般，但闷热气息却依旧笼罩着，萝烟额头上露出了细细的汗珠，空荡荡的教室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
当背后出来窸窸声时，萝烟的心悬了起来，由于过度的紧张，以至于白皙的手指都印上了圆珠笔上的脉络，手指上传来的酥酥之感不仅没让她将力气慢慢散去，反而使她更为用力。
“哐当”一声，整个教室就剩下了萝烟一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好冷好冷，冷得她不禁蜷缩着身子想自己拥抱自己。“咔嚓”一声，手中带有银色光泽的笔尖碎成了两半截，一摊黑色的墨永远留在了白纸上。
孤月悬在星空，发出幽冷的光芒。萝烟独自跨着大步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身旁的行人成群结队，嬉笑回宿舍时，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心中慢慢铸成一个盔甲保护自己柔软的心。
后来的她们，没有冷战，没有形同陌路，没有如孩童那般到处说彼此的坏话，甚至偶尔见到彼此还能开个玩笑，但萝烟知道她的笑不再像以前那样发自内心的笑，仅仅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在成人的世界里，诀别的方式是默契的没缘由的渐行渐远，对于过往绝口不提。
之后，萝烟考上了大学去了南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慢慢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但唯一不好的却是身旁再也没有如张玖那般懂她，陪她的闺蜜，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在铺满法国梧桐叶的幽静小道，自己也能孤身走过。
萝烟恋爱了，她的对象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笑容十分灿烂的男子，每当看着那纯净的笑，不禁想到了当年在阳光下自己也曾露出这样的笑容，只是现在，她空有微笑的表情，但却再也没有了发自心里的微笑。
她慢慢将手放进男子的上衣口袋，然后靠在他身上，男子顺势也将手放入口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男子笑了，她也笑了。
法国梧桐叶簌簌落下，流露出一丝又一丝不易察觉的美，被脚碰碎了的金色叶子所发出的细微响动如同清脆的撕裂绢帛声。原来，南京的法国梧桐那么浪漫，浪漫到仅仅是一小段距离就让她感受到了简单的幸福。
萝烟爱周沐？似乎并不是如此，她与周沐在一起，只是觉得他能给她带来简简单单的快乐。所以，说喜欢觉得太敷衍，说爱又达不到这种程度。
但萝烟还是幻想过与周沐未来的时光，一起住在一个小房间里，屋子外是一个大大的围墙然后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的爬山虎…
在她心中是这样想的，以后她与周沐要是没出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她们就会一直在一起，然后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
此刻的萝烟已褪去青涩与稚嫩变成了一个学会满足的普通人，所以对于她来说平平淡淡便是最好的安排。
有时候，午夜梦回，萝烟也会想，要是张玖没有遇到周沐的话，是不是现在，她与周沐已经结婚，每天都会渡过一段简简单单的幸福时光，但是冰冷冷的床告诉她自己，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乌托邦式的幻想，一切都过去了。
当接到久违了多年的电话时，萝烟一下子就愣住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将过往的记忆慢慢的勾起，然后泪充满了她的眼眶。
“萝烟，我下礼拜要来南京，你能陪我逛逛吗？”
此刻，萝烟紧紧咬住嘴唇，想用痛楚来压抑自己的激动。
“好，你来了的话，我带你到处逛逛。”
“谢谢了，萝烟。”
而后萝烟耳畔听到了一阵如铃铛般清脆笑声，紧接着萝烟也笑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因青春岁月里错过一个与其相似灵魂的人而感到遗憾了，因为一切都会变好的，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她们会像过去一样煲电话粥，每逢假期的时候，去彼此的城市然后走遍大街小巷，以后还会做彼此的伴娘，做彼此子女的干妈……
但这一切都是萝烟的以为，赤裸裸的现实压抑让她们彼此喘不过气。
一别多年，张玖已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重庆“辣妹子”，而被南京这片浪漫水土滋养的萝烟愈发有了江南渺渺水乡之感，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们都已变成了彼此陌生的模样。
夜晚时分，当她们漫步南京的法国梧桐街上，看万家灯火的九朝古都时，仿佛回到了过去，但是她们都知道，她们已没有当年那般推心置腹，她们开始互相试探与虚与委蛇。
当张玖再一次将手挽上萝烟的手臂时，萝烟却条件反射般躲开了，然后她们两个都尴尬的笑了笑。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萝烟已经习惯了自己孤身一人，不再像以前那般渴望别人的陪伴。
张玖离开那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南京都被淡淡的烟雾笼罩着，呈现出渺渺之感。
在朦胧中，她与周沐送别了张玖。
在她看到张玖的飞机慢慢驶入天空时，心中不禁感叹，有些美好只存在于记忆中，十八岁喜欢喝的可乐，现在喝起来已感觉索然无味了，反倒是以前感觉索然无语的白开水却在岁月的积淀中慢慢品出了别样的味道。
当满脸忧伤的周沐向萝烟道歉时，她脑海一片轰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语。
“贱人。”她像发疯一般拿出手机给张玖打了电话。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这一切都怪我。”周沐紧紧抱住了她，用渴求的语气说道。
终于，萝烟还是将电话挂断了，然后手机也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咣当”一声。
良久，萝烟才挣脱他的怀抱，慢慢在墙角蜷缩着身子抽泣起来。
“对不起。“周沐甩下这句话后，转身便离开了。
“你知道吗？你没有后悔的机会。”在身后的萝烟用悲切的声音竭力喊道。
不远处的周沐驻足了脚步，开始慢慢转过身来。
那一刻，萝烟似乎看到了希望，她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周沐，希望他能走上前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
但她还是失望了，周沐用不舍的眼神看了看她后，然后更加坚定的转身离开。
看到逐渐远去的背心萝烟没有哭，她用衣袖擦了眼角的泪，然后搀扶着墙角起来了。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在残酷的月光下行走，终于，她又是孤身一人了。
失恋期对于萝烟来说不算什么，在掩面狂睡两天后，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忽然，某天晚上，她踢开了被子脱离了温暖的床，然后泡了杯暖咖啡，当温度透过杯子传到手心后，她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透过窗，她看到了夜晚南京的婀娜多姿，于是，她穿戴好衣物准备出去走走。
冬风确实有几分凌厉，吹得她的小脸红彤彤的，她掩面哈着气，想以此来缓解身上的冷意。
忽然，一个男孩子走到了她身旁，解下他的围巾，然后搭在她的肩膀搭对她说道：“你这个的样子真美，希望你不要在像前几天在教学楼墙角痛哭了，因为你那样子可真让人心疼。”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弥留淡淡温暖的围巾和乱了思绪的萝烟。
张玖的电话是在午夜时分打来的，当时萝烟的室友都已睡去，所以她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在阳台上按下了接通键。
“对不起，萝烟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对不起。”张玖用悲切的语气哽咽说道。
此时此刻，萝烟心中平淡如水，因为这件事在她心中已激不起半分波澜。
“没事，全当是我用过不用的东西给了你。”那一刻，萝烟似乎化身成为了恶魔，说出了最能伤害张玖的话。因为在以前的相处过程中，她们就了解到了彼此的软肋，知道说什么话才能最大化的伤害对方。
而泄了气的张玖，让萝烟心种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连串的道歉让萝烟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她想安慰她，对她说：“没事儿，其实或许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周沐，只是我不能接受他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已经彻底放下了，所以祝你们幸福。”
当话到口边时，却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所以她沉默了，假装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道歉。
“你每次都是这样，你每次都是这样沉默。”忽然，张玖怒了起来，但萝烟却有些找不着北。
“你只要对我说一句，你喜欢周沐，那么我就会让给你，因为在我心中依旧是你最重要。”张玖哭了，那是萝烟印象中张玖哭得最凶的场景，哭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
“高三那年也是，只要你对我说一句哪怕仅仅是一句，说你不喜欢苏曼，说你不喜欢和她相处那么我就一定会牵着你的手，或许我们现在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来南京之前，还幻想着我和你会恢复回到从前，但没想到你却对我这样陌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天都对和你的决裂感到耿耿于怀，但是你却在南京过得这么好，所以我决定抢走周沐……”当悲切的语气慢慢变得狰狞时，萝烟挂断了电话，因为她不想再听到什么，这一切都过去了，狠也好，爱也好，她们的关系就该随着高考结束那天而慢慢淡忘。
在月光下，她逐渐放松身体，朝着冷风露出释怀的笑容。
后来，萝烟与张玖，周沐，再也没有见过。
多年后，萝烟又回到了重庆这个火辣的城市，心中不禁又想到了过往的时光和过往的人。时光教会了我们释怀，让我们开始善良待人，并且还让我们回首往事已不再有半分波澜，只是感叹青春岁月的蹉跎。
当青色轻轨蔓延整个城市时，就预示着重庆再也不是当年的重庆了，它现在已经变成了国际化大都市，再也不是当年萝烟所熟悉的模样了。
夜晚时分，萝烟坐上长江索道安安静静看着重庆的夜景，当她看到远方的洪崖洞发出了夺目的光彩时，她的眼眸开始朦胧起来，心中流露出不可用言语形容的悲伤。
原来，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洪崖洞，也慢慢被人流侵蚀了它独有的味道。
她给张玖发了条短信，然后便闭上眼，倾倒在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现在，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因为她无法同时看到张玖和周沐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她能释怀的，但她还是做不到，因为某些伤害会永远存在的，即使会慢慢痊愈，但那伤痕却不会消失，反而会随着岁月的积淀愈发清晰，它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让你随时想起那种痛苦。
她给张玖发了条短信，“希望后来的你能快乐，只不过不要让我看到。”然后便绕过她们，随人流离开了。
忽然，在人流中的萝烟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捧着一大捆茉莉花。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那是我扔进垃圾桶的。”
“小姐，那你能把我丢的东西还给我吗？”
“什么东西？”
“多年前，在教学楼墙角丢掉的心。”
萝烟笑了，男子也笑了。
茉莉殇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