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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25)

2016-02-27  本文已影响72人  遇鬼
想我(25)

第二十五章

圣诞节早上阿初发了一条短信祝我圣诞快乐,短信给阿初下课一起吃饭,阿初回好的。

在食堂坐等,前后张望了好一会儿,前面一对男女朋友相对而坐,说说笑笑。我还以为高中了就可以恋爱了,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她发短信来说,有人约她去外面吃了。哎,自己去打饭吧。

端回三菜一饭坐会位置上,开动咯。菜里没有肉,我把菜和饭搅拌好,张开了大口。前面好像落座了一个男生,没有位置吗为什么要坐我前面,埋头扒饭。

他好像又移走了,吃完饭把碗放在洗碗台离开食堂。

“阿是才吃饭?。”室友茉茉从小卖部出来。

“嗯。”

“下晚自习一起去澡堂洗澡?”茉茉提着几小包零食。

“不了,我在寝室洗就行。”

“寝室哪里来的热水?”

“不用担心了,毛泽东同志鼓励大家冬泳,我要向他学习。”

“啊,这么冷的天你要用冷水?”茉茉吓到了。

我也不想啊,高中的日子是我最苦的三年,因为害羞不能跟大家共用澡堂,因为怕花钱也没买保温水壶,冬天在冷水里冲了三年,冻得瑟瑟发抖,埋在被子里睡一觉,头虽然会晕些,也不生什么大病,只是自己的大姨妈从那时起就不再规律了,现在想来那日子真的恐怖得不敢再过。

“哦,你申请助学金吗?”茉茉吃着小零食,递给我一块,看向我。

“试一试吧。”直降全班倒数,担心老师不会将名额给我。

“这个不会太注重成绩,你试一试。”

“嗯,回去就写申请书。”

我们回到教室,铺开面前的白纸开始千篇一律的写自己的贫困情况,又要靠卖穷了赚钱了,跟小学时候写感谢信是一样的。

“我是一名山区的学生,家乡自然条件差,田地少······”

对于这样的开场白已经腻味了,但是要接受啊,接受别人的馈赠,接受自己的乞讨;接受别人的善良,接受自己可怜。

班主任是一个老头子,他站在讲台上大声读获得助学金的学生名单,赵原永、李德宝······吴是暖······世界充满了温暖啊,心里乐开了花。

“周四之前,把自己的资料填好记得贴上标准像。”周四不就是今天吗。

领到手里看了一遍,把能填的空都填了,等下课就去拍丑丑的标准像。

全校就只有这一家照相馆比较近,门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我和室友排在后头,队尾又来了很多人,把整条状元街都挤满了。(因为都是一中的学子考上好学校,有人便取名这条黄沙漫天垃圾味扑鼻的小吃街为状元街。)

“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来,越挤越慢。”老板出来整理队伍,几个男生还是在插队。

终于轮到我了,“来,头抬一点,收低。”老板指挥着。

“手,手放下来。”他举起相机,画面定格。照片里的丫头干净的额头,梳着中马尾,眉眼舒展,眼波暗沉,嘴角微扬,笑意暖暖。

我把钱递给他,“老板现在不能拿走吗?”

“下午来取,人太多了,我得一一整理出来。”老板接着招呼后头的人,忙得不亦乐乎。

已经是一点四十五了,来不及吃饭,在街边的商店里买了一个面包,打算一下课就去取照片。

取照片又是一排长龙,尽管一下课就冲到照相馆还是被挤到了后头,室友几个跑到前面拜托前面认识的朋友帮忙取,我规矩地排着队,忍不住张望。速度太慢了,老板还在慢吞吞地从电脑里复制粘贴。

“要两寸大的,洗9张。”天暗了,不得不局促,学校的灯已经亮了。

“给。”拿到照片往回跑,冲到老师办公室,想推开门。

“老师,麻烦你了,你多管管他,如果他能当个班长什么的可能会更好。”中年男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明明是请求却像命令。

“我不需要。”

“好,好,孩子当班长会更自律。”另一个中年男人补充到。

面前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我往后退了一步,金靳看了我一眼跨出门,他果然厉害靠爸爸进了一中的乙类班。果真人与人之间的三六九等也夸张到哺乳动物与卵生动物,我们的差别就好比侏罗纪的大灭绝后蕨类植物生长蔓延历经了春暖花开又在白垩纪的大毁灭中消亡。

“那朱老师多费心,我们就算说好了。”中年男人转身出门。

站在门口环顾四周,“老师你好,请问你知道杨树远老师在哪儿吗?”班主任不在办公室。

“哦,他去门卫室了,说是去等学生交资料。”

“谢谢。”我拿着贴好照片的资料冲下楼梯。口袋里手机震动,“喂,你是?”

“阿是,你妈去找你了。”声音再熟悉不过,忆景。

“忆景,你怎么有我号码?”喜出望外,边跑边笑。“我妈?她来找我做什么?”终于抓到重点。

“二中校庆,我回家了,刚才你妈接到你们班主任的电话说你有什么东西没交,她现在去学校找你了。”

“啊。”我的资料没交打电话给我妈干嘛。

冲到门卫室将资料交给老师,他面无表情接过放在一边,继续烤火。我走出来,妈妈就是这时候来到学校的,她停下自己的电动车。

“妈。”我的眼睛因为吹了风有点酸涩,只看见她冻得通红的鼻头,头发凌乱地在风里张牙舞爪,双手来回摩擦取暖,我说,妈,资料我已经交了。

妈妈一身工服站在雪地里,特别扎眼,“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在电话里没听清楚也没敢多问就来找你了。”妈妈一辈子老实本分,对生活的埋怨或多或少只能发泄在调皮捣蛋的我身上。做了一辈子穷人啊,总觉得自己矮别人一截,所以我知道她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没有听清,只好搪塞几句,她对他这样的人鞠躬哈腰了吧,他读书多工资高她心生畏惧了吧。

没听清我发生什么事赶过来的路上一定很着急,这么冷的冬天围巾都忘了戴,整张脸都冻紫了,特别是鼻子红得像个小丑,看着一点也不好笑。还好骑车从家里来学校不算太远,如果住在上溪呢,住在梅水呢,是不是很远你也要来看看我才安心。

我把妈妈拉进门卫室,你看吧,这个女人比你年纪小,看起来比你老多了吧,你凭什么去打扰她?

“妈,你烤会儿火。”我自作主张,发生什么事我自己不能办好吗,你把她叫来就能解决了吗?卧槽!

“妈妈不冷,没事我就回家了。”妈妈撰着手里的手套,不打算坐下来,班主任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

“那你慢点。”妈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喧闹的大街上,我看着人影变小,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拥有傲视他人的优越感,让你知道我的世界里你最优秀,让你直起腰板大声地对别人说话,我不会让你逛一辈子地摊,种一辈子地,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最万丈光芒英勇无敌青春靓丽如日中天光彩夺目的我的英雄。

期末来临班主任上课时让大家匿名写些对他的建议,我写了,我不喜欢你每两句话之间总说一句好了同学们。

听懂了吧,好了同学们。

好了同学们,别吵了。

好了同学们,上课。

记得做点题,好了同学们。

改掉习惯很难吧,别人否定厌恶你的口头禅很难受吧,但他改掉了,转到文科班前的高一整年都没再听他说过。

现在回头看,自己真是幼稚,心里有点事就惊天动地。

“阿是,我不想念书了,今年过完年准备去打工。”寒假到了,我们总算凑到了一起。

“为什么?”

“本来成绩就不好,也考不上大学。”我们站在石凳上,凳子上是用小刀刻的棋盘,现在被踩在脚底下,我和忆景的象棋都是跟哥哥学的。刚学会的时候天天都来抢棋盘,两人有输有赢,忆景,你看,你赢了我那么多次,你很聪明啊,不要弃学好吗。

“一定要去吗?”

“我也不想去,可是不读书怎么能再花家里的钱。”她跳下石凳。

我知道我们的距离又再次被拉远,我们一生都在告别,可是被留下的总是我,守着物是人非的场景。什么时候轮到我走啊,我要走多远你们才会想我。

忆景有很多事没告诉我,她的男朋友,她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男友。

我留言给她,我不喜欢他,但是你喜欢他,我就祝福你们。

我们偶尔碰头,打个招呼,空间动态不敢点赞,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疏离得有分寸,靠近得有尺度,我们之间山遥水阔的距离是哪一秒开始质变产生,还是我遇见你,依赖你,离不开你,想念你,本身就是一场山高水远的量变。

我记着每年十月给你说生日快乐,却忘了告诉你,忆景,我都不知道你叫忆景还是我叫忆景了,我忘了很小时候就该跟你说,忆景很好看很善良,所以要骄傲地嫁给世间最好的男子,你最值得。

我们能在此刻认真谈论离别,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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