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时光（二十八）

“好了，都早点睡吧。”

除了要戴口罩和喝这怪味的“药”，生活里其他仿佛没什么不一样。未知即无知。

身上的衣服随着天气的逐渐转暖可以一件件褪去了，脸上的口罩却依旧戴着。电视、报纸上关于非典的新闻铺天盖地地播报着，虽然结尾总是说疫情已经得到控制，叫广大市民不要恐慌，但人们不傻，人们的心也不再安定。

专家指出该病是一种呼吸道传染性疾病，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口罩具有一定效果的保护作用，人们恨不得把口罩拉起来遮住整张脸，不再敢轻易上街，尤其是公交车和地铁站之类人群密集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没有了，对于别人的刻意接近，总是保持着狐疑和防御的态度。

这日晚饭后，戚爸戚妈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地看着新闻关于这次大面积扩散的病情的报道，林桉进来了，小小的脸全被挡在一个大口罩后面。

“林桉，你怎么来了，你妈妈呢？”戚妈看了一眼他后面，以为是来串门的，发现他后面没人。

“妈妈突然被叫去加班了，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她让我先来阿姨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来”戚妈温和一笑，向他招招手。“你妈妈在医院工作还真是辛苦，最近这个传染病厉害的很，病人那么多，哎！真是……哦，桉桉呐，你妈妈和那些病人接触多，你也要提醒她要做好防护措施哦……你和你妈妈喝了那个熏白醋和板蓝根没，没有的话，我们这边拿点过去……”

“哎呀，你就够了吧，拉着个孩子叽叽歪歪的，人家妈是专业的，还要你教啊？”戚爸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我这还不是担心她们母子俩嘛，有错吗？我不就多说两句咯，那偏方子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至少你俩喝了现在不健健康康的嘛！”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投降”坚持不过三秒。

戚妈白了他一眼，转头对林桉便换了一张脸，散发的是慈母一般的光辉:“桉桉呐，那你就在阿姨家睡，然然那床睡得下，阿姨再拿床被子就行。”

“啊？！我和他一起睡，妈妈!你有没有搞错啊！”戚舒然吃惊。

“都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啊，你床那么大，再睡一个也行啊，真是的……年纪小小怎么这么小气……吧啦吧啦”

戚舒然权当耳旁风，心里腹诽:根本不是小气的关系好吗？男女授受不亲的呀！

林桉乖巧地坦然接受:“谢谢阿姨!”

晚上。“我警告你哦，睡觉的时候不能超过这条线，不然要你好看。”戚舒然指着一条不存在的线，举起拳头以示威严。

林桉只觉得好笑，点头答应。

然后第二天早上，戚舒然以八爪鱼的形态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中央，一条腿还搭在林桉的肚子上。当她睁眼醒来，发现林桉近在咫尺，以为是他越界了，刚要爬起来发火，突然发现是自己睡过界了，还把腿搭在人家身上，赶紧爬回了自己的地界。这么一折腾，林桉也行了，睡眼朦胧。

“嗯，那啥，你睡相还可以，没有越界……嗯，非常好，就这样……”然后心虚地屁颠屁颠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了。

林桉清醒过来，睡梦里觉得肚子上好像顶着个大木桩，有点重，醒来之后发现格外轻松。疑惑不解，以为是做梦，也没多想，跟着起床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