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续十）

十四

小玲：你的家世，你的教育背景，你的聪颖，你的作为，决定我们俩的过去，估计也能决定我们的未来。通俗地说，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我的人生中不缺蔓蔓青草也不缺庭院鲜花，唯独缺少一株可以同时见证地界、季候、气流的植物，我得在全中国去寻找，直到找到它为止。

这次我主动联系了她，并在微信上告知了我的想法。而在先前，尤其在得知学成回国与班长打得火热之后，我不会主动向她示好。有时她会发来一段段问询信，基本上也是一些学术论文采用情况、高峰论坛通知和学院本科生招生事项，而我只在自己能有时间阅读的时候打开阅读、有实力参加的时候参加和能帮得上忙的时候帮忙才去回。一般情况下，她参加的论坛我尽量不去参加，她如果不亲自带队来本地指导招生活动，我也就装作不知情，懒得去过问。

这样的开场白，我不知已经说了多少回，惟有这一次表达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想缺失一个“精神贵族”从颓废没落准备走上光明大道应有的胸怀与气度。也只有这样的开场白，能让她一生一世美艳如花，心锦神揺，那种从脚跟到发尖频率几乎达到相当一致的无比颤动。小玲对家族的身世看得比黄金还要重要，不知道这个小秘密的人，无法走近她的心灵世界，自然也成不了她的好朋友，可一旦成为她圈子里的人，也就成了她思想认识和学术领域的轰炸对象，没有好果子吃。我们私底下叫她“重型轰炸机”。

她的武器库里应尽有。特大码的成吉思汗式的弓箭，可以随意改装、配置加强型弹匣的冲锋枪，那些黑森森、齐刷刷有序排列的巨型火炮基本处于闲置状态，根本没机会使用。子弹、炮弹那就型号更多了，数也数不过来，可以是知识学养方面的，也可以是艺术创新领域的，简单一些的，譬如健身养生方面的也有。曾经拿一个“《诗经》算不算最早的诗集文本”的话题求教过她，她立即向我说，既然你已知晓《诗经》是经孔老夫子双手亲自删减过的文本，并以教材的方式在一定范围面世，多多少少知道诗及诗集曾在中国春秋时代之前一定有过独立的存在。不是落在竹简上，就应该是刻画在一大组龟甲骨上。

这次，她马上也回了。她自然明白青草、鲜花是带着象征性的一些物种，不纯粹指向恋者，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她说：我也觉得唯有如此，才是最最接近一个诗家个人宏愿的。趁大好的时光，出去兜一圈，也写上一阵子，只会对己增益，也对他人有榜样性的引导。也许我们永远无法走到一起，但可以把对方当作一个参照物，在彼此的道路上毅然前行。

你这样一说，也算是对我特别关心、积极鼓励吧。我知道自己心里还有她的笑靥、身影，却不知她的心是否还能相向与对等。有这样的基础，聊天就可更直接一些，不然，别怪人家不理你。这个曾经极度挤压自己心灵天地、精神空间的女子，以她的知识和学养提振过自己，在学习和创作的道路上有碑石可以事证。互为参照物，说明在她的心目中，我还是一个在中国诗界有实力的潜在者。

经过再三斟酌，我还是提到了曾经的合居者，也可以说是一个新概念文学编辑领域中“合伙者”的你。在一个女子面前去叨咕另外一个女人，很多人会认为不合适，毕竟该避讳的事还要去避讳，但我想小玲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未完待续）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7月8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