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早晨起来，海滩上散步。

起初人少，偶尔得遇一两人，彼此打个招呼；后来人见多，三三两两，就偶尔打个招呼，对方也渐渐少热情；最后人多起来，基本就彼此忽视，各走各的。这有点像参加聚会，三两人处，还有的谈，倘凑成了大圈，就变成了凑热闹，表面繁荣！

所以多数时间我看着眼前的浪走，不看远方。远方只是开始时瞄瞄，一直瞄显得做作。海浪涌上沙滩，又施施然退去，留了些痕迹，但很快也便消退，或为下一趟海浪彻底抹净。海浪于沙滩上进退的痕迹多数为弧形，也有断续的直线段，似乎在说心事，但心事太乱太促，一遍又一遍，每次口径还不同。

我沿着浪的边际走，或进或退，偶尔被突来的浪淹至小腿，踩不到白的水边，会有小遗憾。我试着猜它的心思，若有小悟，但想必要悉知其意，得找个老迈的女巫来：海滩上贝壳很多，随便抓上一把，再扬一把细沙……当可明了。但假如这女巫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大海蓝天白云小帆，恐怕也茫然。

一个人走路是惬意的，脑子活泛；一个人在沙滩上走路则又有了层开阔的意思；开阔之处独思或不思，都蛮有趣儿。

因为踩着浪花的缘故，尽管脑袋被太阳炙得烫，但却总有丝丝凉意，自跟而起。

散步不宜久，更不宜远，该在早晨结束前结束，该在女巫的视线之内。

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