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海龙散文故事

三大酒鬼之战,梦中人生正酣!

2018-12-18  本文已影响158人  荭樺

酒鬼在我来看并不只是一种称呼,因为能担得起这个名号的,除了能够饮酒之外,还要带有一定的故事,没有故事却喜欢喝酒的人,叫做酒囊饭袋!

老丑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酒鬼,那时候我在饭店里打工,他在锅炉房烧热水。我是学徒不挣钱,他是锅炉工一个月四百。老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混社会的,打架讹人什么都干。可厉害的他打不过,穷老百姓又没什么油水。小儿子与我同岁,很懒惰,跟我一样都是饭店的学徒。

老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锅炉房里,总共烧着三个锅炉,一个大的是暖气炉为饭店提供温度,一个小一点是烧热水的炉子,保障开水。还有个中等的是气压锅炉,连接着厨房的蒸箱。工作有些繁杂并且时间段还长,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见到老丑都是一副拖沓而且邋遢的样子。他好像从来的睡不醒,走路也永远都是拖着步伐,每走一步,鞋底就和地面发出一声摩擦的声音。

由于工资的缘故,老丑喝不起好酒,其实廉价的他也喝不起。他买的那种酒有点像今天的网红酒。里边有人参和枸杞,但是塑料包装的,按袋卖,一袋一斤。下酒菜倒是有很多,而且他也不在乎吃什么,于是客人剩下的那些残羹剩饭就成了老丑下酒的佳肴。

其实那连残羹剩饭都不算了,因为客人走了后,服务员就会进去吃,她们吃完了,拿到厨房又会被我们这些学徒吃。

一斤酒是不够老丑喝的,像饭店那种钢化杯子,倒满了,他最多三口就喝完了。有时候吃饭的人多,老丑又没有钱买酒的话,就会在放垃圾的地方,翻酒瓶子,有时候会有收获,有时候倒出来的是尿。

他儿子总是没心没肺的,抽着好烟,没事儿就跟服务员玩,但玩也玩不开,当别人知道老丑是他爹的时候,就没人跟他玩了。老丑的大儿子时常打老丑家两口子,理由就是要钱,后来二小子也打了,他可能没理由。

有一次饭店不忙,大中午的没事干,大堂经理跟厨子一商量要不咱们喝酒吧,这下可是起了哄了!又有人撺掇说,咱们应该把老丑叫上,谁也见他能喝,可究竟多能喝我们也没见过,要不今天试试?

试试就试试!

那是最普通的二锅头,五十三度,便宜但劲大!都说大堂经理能喝,但要分对手,当老丑一口菜没吃,就跟他干了一瓶后,他已经在厕所里哇哇的吐了。大师傅也不服气,一杯子放倒,拉二灶的不爽继续一杯子放倒。那一天饭店里能干活的几乎都被老丑给灌倒了,而他喝二锅头的量,已经快四斤了,一箱酒十二瓶,他一人就得三分之一!

那也是老丑被骂的最惨的一次,晚上开始营业的时候,从前到后,连传菜的小后生都趴在地下室睡着了!而他却还能在喝了那么多之后不误工作,并且完全不瞌睡。

老丑的大儿子终于被判刑了,很重,可能是再也见不到的那种。二小子的胳膊也被压面机卷了进去,医院里躺着去了。有好几天饭店的买卖都很差劲儿,没有剩饭剩菜的老丑,就问我们要了一点方便面的调料,用筷子头一唆,然后一口酒就下去了!人们也劝他不要喝那种酒了,太便宜了,但瓶子酒他又买不起,该怎么呢?

我离开那个饭店后,就再也没见过老丑,只是偶然在一次聚会中了解到,老丑已经去了。听说是肝子直接烂在了肚子里,五十来岁就没了,家中也就剩下个二小子,油嘴滑舌的不务正业,整天靠老娘在街上卖煮玉米的钱换酒喝。

第二个酒鬼叫做郑彦斌,或者侯彦斌!

斌斌有段时间跟我玩的好,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在学校的食堂里干活,我十九岁,斌斌三十二。斌斌的家境在以前是很了不起的,他的姥爷是粮食局的一把手,母亲是阀门厂的技工。只是他的父亲有些多,第一任父亲是个唱戏的,这是他的亲生父亲,只是这个人很早以前就走了。第二个父亲是个赌鬼,输了一屁股债也跑了。我认识他的时候,是他的第三位父亲在任上,只知道这一位姓郭!

斌斌喜欢跟人们讲他的过去,在很早之前他就有车开,有钱花什么的。要知道那时候的车还叫做伏尔加,是俄罗斯进口的东西,八十年代政府专用车!当然我十九岁的时候在食堂干活,他十九岁的时候已经开过赌场,搞过饭店。不过这都不影响他三十二岁还在食堂干活,或者三十二岁也没有结婚。

富不过三代是有一定道理的,斌斌生命中的极速落差,让他还总是喜欢幻想过去。麻醉就成了很好的调剂品,他比较爱喝啤酒,一发工资就全部买了啤酒,然后放在食堂的冰柜里凉着。他也是我见过最能喝啤酒的人,二三十瓶不在话下,有钱喝百威,没钱喝青岛,反正在哪躺着不是睡觉呢!

当然长期饮酒总不是好事,有一次他醉倒在了食堂门口,胳膊被脑袋压着,中午的太阳晒的他的嘴起了一层黄色的物质。有人就给他喂了一点水,本以为他会醒来或者能够舒服一点,没想到身体抽抽了两下后,后脑勺不停地敲击着水泥地面。

这可把人给吓坏了,抬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他胳膊上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许多的透明液体,有的还涨了起来,就像水泡一样,整条胳膊都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酒精,那天谁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或者为什么而喝。反正喝酒的人高兴了要喝,不高兴也要喝,理由充足的能够蔑视整个人生。

有一段时间后,斌斌戒了酒,那时食堂里来了个姑娘,村里的,带着直爽与含蓄。斌斌和那个姑娘一见如故,但是好景不长,姑娘的肚子大了后,斌斌的家庭已经不能承受昨日的风光了,再者他三十二,姑娘十八的岁数也实在让人家娘家人抬不起头来。

某一天,那个姑娘走了,斌斌说自己惆怅的就像天上的乌云那样,不在闪电中爆发,就在大风中消逝。

斌斌比老丑走的更早,那一次他没有喝酒,没钱的他买了两桶酒精灌了,等他妈发现的时候,又凉又硬!

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不过现在他家人过得挺好,就是他欠的帐还不少,酒鬼变成了死鬼后,故事也就结束了。

我认识最后这个酒鬼女人的时候,她还有着相对的得体与气质。喝酒不是好事,女人喝酒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那一天我见她拧开一瓶白酒,咕咚咚的灌进肚里,然后一个飞身从吧台里跳出来,朝着自己男人头上就是一酒瓶子!

像是所有要离婚的男女们,他们有着各自的无数理由。而她只不过在这上面,又自主了一把而已。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但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究竟醉了没有,或者她想醉的时候会醉,不想醉的时候谁也灌不醉她。

与以上二位不同,她的酒里没那么多的不甘与痛苦,相反她的酒是她希望的开始。一个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有着先天的优势,一个醉酒的漂亮女人优势就理所当然的更大了!

她从别人口中的能喝开始变成会喝,又从会喝变成了敢喝,敢喝之后就是不要命的喝!当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男欢女爱需要酒醉这样的借口。问题有时候她不是为钱,更不是为爽,她说她喜欢看那些男人被她抓住了小尾巴的样子,而且当那男人家里两口子开始撕逼后,她才更加开心。

所以我们有事情要谈或者需要帮忙的时候,都只喝开水,因为我觉得她快疯了,而她自己觉得她早就疯了!主观与臆想之间产生了障碍的话,这个人绝对是会产生人格分裂的。

但不得不说,她和老丑与斌斌都在伯仲之间。我也难以想象一个身高一米六瘦到九十斤的女人是怎么能够倒进去那么多酒精的。今年见她的时候,她刚从一场大病里恢复过来,拿水杯的手抖的厉害,这样的手我见过许多,有局长的,有商人的,有厨子的,但能像她这么抖的,只有老丑和斌斌了!

或许她也就这样了,醉生梦死的活着,但有时候我想起老丑和斌斌后,又会琢磨我们这样苟延残喘着是不是连他们这些喝死的都不如呢?

想着想着一只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酒杯,这一刻我想学学他们,但在仅仅的十几分钟过后,我就抱着马桶开始撕心裂肺了。

有些东西果然是学不会的,就像那一刻脸色苍白的她说,这辈子我连个爱的人都没找到,还不能醉一回吗?她说的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你那么醉的话,像斌斌那样的话,你连命都没有了,还找什么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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