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边的老人
“坐好，我们出发了。”满脸胡须的老人看着老伴露出满脸笑意。
“好。”老伴强忍着嘴角的不适努力回应着老人。
一路上的风景就像老人与老伴的人生，经历了懵懂、迷茫、苦难、快乐……
时间随着两边的树木匆忙褪去，唯独不同的是时间在两位老人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01.相识
“二丫，快来。”母亲大声地喊着，满脸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
“来啦。”二丫臃肿的身体让她此刻显得笨拙不已。
“她婶子，怎么样？依你看今天二丫跟那小伙子有没有戏？”二丫母亲搂着李媒婆说起悄悄话。
“哎呀，二丫她娘，这次肯定能成。”李媒婆笑的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
“好……好……好”二丫母亲大喜，心想二丫的婚事终于有指望了。
“二丫，快来。”二丫母亲见其声不见其人有些着急便又喊了一遍。
“来啦来啦。”二丫一袭红衣，头发上也别了一朵小红花。
“快进屋，别让人家等急了。”二丫母亲说着还不让指着屋子的方向。
“好。”二丫左摇右晃地进去了。
屋内
——
屋内的两人分别坐在了屋子里的两端，两人的脸都低进了怀中，任谁不肯说第一句。
“你好，我叫胡旭，村里人都叫我大胡子。”大胡子卯足了劲儿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哦！”二丫仍是低头不语，只是小声哦了一声。
“你叫啥？”一开头大胡子就接着问道。
“二丫。”
“二丫……二丫。”大胡子嘴里一直小声念叨着。
大胡子准备继续问突然被门口射进来的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赶紧用胳膊遮挡。
“二丫，咋样了。”二丫母亲见屋子里没有声音，顾不得那么多就赶紧跑进来了，毕竟这桩婚事是无论如何也要成，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大胡子，咋样。”媒婆随后也掀开门帘进来了。
“好，好，好。”大胡子连说三个好，看着眼前害羞的二丫心里更是高兴了。
“那就好，看我说的没错吧，二人准能对的上眼。”李媒婆笑咪咪的眼睛此刻显得更加找不到纹路。
“行，我家二丫自小就命苦，她爹去世的早，只剩下我这一个老婆子，如今我年龄也大了，你看你们……”二丫母亲心里乐开了花，自家闺女的事儿有指望了，可随后又露出了为难之相。
“哎呀，这大胡子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家里有四五亩地，够他们小两口过日子了，你就放心吧。”李媒婆戳破二丫母亲的心事，一方面说是大胡子也是没有父母，但是家里有地，养活两个人也算富裕。
“好，那……”二丫母亲转头看向大胡子笑了起来。
“日子，随着您老定。”大胡子不言语看向了李媒婆，李媒婆知其意便赶紧说了出来。
“好！”二丫母亲脸上像是乐开了花，一直看着二丫和大胡子笑个不停。
02.相知
二丫经过李媒婆的介绍跟大胡子很快就成了亲，可是还没等二丫缓过劲来自己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
“娘……”屋内的二丫使了劲得哭嚎。
二丫母亲的葬礼也没几个人去，只是大胡子找了同村的几个人把老太太下葬了。二丫也随着母亲的逝去，只得大胡子一个身边人。
胡子村离大李子村也没多远，二人把母亲下葬结束后就趁着夜色赶紧回去了，倒是两排的树林被夜色狠狠地拉长了影子。
“二丫，我下地去了。”大胡子起了个大早，跟屋子记得二丫吼了一声就出去了。
“大胡子就是知道疼媳妇儿，这都不让媳妇儿出门，也不让下地，真是当个宝贝养着啊。”邻居端着刷锅水看到了栅栏栽准备外出的大胡子赶紧打趣道。
“瞧婶子说的，我叔这是又亏待你了。”大胡子满脸笑意，也不听邻居嘲风自顾自地走着。
“你这大胡子。”身后的邻居显然有些恼怒。
“嘘……嘘……嘘……”大胡子一边干活一边吹着口哨。
眼看着接近晌午大胡子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又转头望着家的方向看去，烟囱的顶端已经升起了炊烟。
“回家喽。”自从娶了二丫，大胡子只顾地里的活计，家里的衣服、饭菜都是二丫准备的，一想着娶了媳妇就是好大胡子的嘴笑得更是合不拢了。
“二丫我回来了。”大胡子进了院子就赶紧喊。
“好，洗手吃饭了。”二丫看着回来的大胡子赶紧招呼道。
“今天又做的萝卜菜。”大胡子不知怎地不笑了，可抬头看了看自家媳妇儿又是一副高兴的面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丫嫁给大胡子就没受过委屈，被大胡子宠的就像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是来到了胡子村可这许多年的时间里也没跟邻居打过几次照面。
“大夫，咋样？”大胡子有些心急，他跟二丫成亲这些年也没见动静，不免心里有些着急就一大早带着二丫来县城里查查了。
“您们……”大夫看了看一旁的大胡子又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的二丫欲言又止。
“二丫，你先去外面等着我。”大胡子看到大夫的目光心里有些失落，就赶紧把二丫招呼出去了，独留自己一个人跟大夫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大胡子就从里面出来了，看了看坐在门口的二丫赶紧照着说:“没啥事儿，走，咱们回家。”
03.相爱
大胡子和二丫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孩子，两个人也没有强求，整天大胡子下地干活，二丫就在家里收拾家务。
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两个人的生活过得也不是多么紧巴，大胡子偶尔会载着二丫去县城买些新衣服呀、新鞋子呀或者吃的。
“二丫，大胡子又带着你去赶集买吃的啊，你可真享福呦。”邻居的话语里嘲讽着夫妻二人是对孤家寡人。
大胡子没有搭理邻居，牵着马车就直直的往前走去，嘴里还不忘说道:“今天没给你吃饭是不，墨迹。”
等大胡子马车赶过去的时候后方的邻居都露出不屑的眼神，你一嘴我一嘴的提着大胡子这辈子活该没后。
集市
——
“二丫，你想要个啥，快看看。”大胡子看到这集市上的热闹劲儿转眼瞅了瞅马车上的二丫。
二丫努力地让自己转头望过去，可扭曲的面庞还是让二丫显得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一样。
当初大胡子知道二丫不能生育后也没告诉她，只是说孩子还没到，该到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天不遂人愿，大胡子这天正常下地干活，可到晌午的时候也没瞅见自家烟囱里冒烟，心想二丫起晚了？可当大胡子到家时无论如何喊也不见二丫应声:“二丫……二丫。”
大胡子走进屋子里看到二丫正在地上抽搐着，特别是嘴角已经有些扭曲，像是中风了。大胡子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赶紧抱起二丫放到马车上就奔着卫生所去了。
自此二丫瘫了，大胡子每日下地干活回来还要给二丫做饭、擦身子，邻居都劝大胡子再娶一个，可是大胡子不乐意，听得谁说那样的话总会把别人全家问候一遍。
乡间的小路上总会有一辆马车的身影，老头儿赶着马车，马车上躺着一个女人，偶尔听见吆喝声女人总会用尽极其回答老人:“好。”
夏天两边的树叶总会替车上的女人遮挡刺眼的阳光，秋天时女人半露脑袋看着书上的叶子呼呼响动，冬天的时候女人会被裹得严严实实可老人却依然赶着马车用力喊:“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