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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味道

2019-05-26  本文已影响0人  叮当_dfb8
小时候的味道

几天前,从网上买了富平柿饼,据说是最好的,可孩子不吃,老公疑惑不解,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们为什么不吃,我想了想,说,咱们觉得好吃,多半是吃一种感觉,一段回忆,这些她们都没有,好吃的东西多的是。

我想我的分析大概有道理,我小的时候,吃柿饼要等过年,平时是无福消受的。过年的时候,家里会买柿饼、红枣、黑枣,放在盘子里招待客人。         

柿饼个儿大,数量又少,拿掉一个盘子里就少一个坑儿。每有客人来,妈妈就让他们吃红枣、黑枣、柿饼,大人总是推让着,然后捏起最小个儿的黑枣,最怕的是熊孩子,总是拣大个儿的吃,每次听到我心爱的柿饼在别人家孩子的嘴里满意地嚼出声,我就偷偷咽口水,心疼得想哭。

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人们也这么打肿脸充胖子地在乎礼节,因此,童年的柿饼总没能让我足够享用。

炸果子也是需要等到过年才能享用的。只有那几天,妈妈似乎才不管什么细水长流之类她一直信奉的铁律。

白面、鸡蛋、白糖、奶粉、油,这些平时单拿出任何一样都是奢侈品的东西硬是被组合到一起,经过神秘的发酵。妈妈把它们做成各种形状,圆的、方的、套环的,放到油锅里炸熟,有的居然还要裹一层白糖!咬一口,天哪,我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美妙的口感。

豆腐这种如此家常的东西,在我小的时候,居然也要等到过年才能吃到。

每年腊月二十四,加工员会在村子里大喊:泡豆子啊,明天做豆腐!

晚上,爸爸妈妈会把早就准备好的黄豆泡在水桶里,早晨用扁担挑着去加工厂,时候也是精心设计的:不能太晚,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可以帮忙,太晚了没时候做好;也不能太早,尤其不能第一个,不然会粘在机器上。

到了加工厂,大人们把豆子连同水一起倒进机器,会有豆子从机器里蹦着高儿跳出来,溅得满屋子都是。我看着自己家的豆子变成糊状,上面满是泡沫,跟在爸爸的身后,看他挑回家。

妈妈总是烧开了水等着我们。家里大大小小的盆都派上了用场,爸爸用沸水把加工好的糊糊稀释,我蹲在锅台上,妈妈站在灶边,我们一起撑着一个用纱布做的豆腐包,过滤爸爸稀释好的液体。过滤出的豆腐渣留给要生小羊的母羊。

过滤好的液体烧开,就是浓浓的豆浆了,妈妈舀出一些,放上白糖,我就可以去一边喝了。

爸爸把卤水放进锅里,锅里会发生奇妙的变化,豆浆迅速变成絮状,然后往一起靠拢,就像下雨前逐渐增厚的云层,底下成了有点变黄的清水,豆浆就变成豆腐脑儿了。用漏勺舀一碗出来,放上葱花酱油,咬一口软软的。

剩下的豆腐脑被爸爸妈妈放到洗净的豆腐包里,放在铺满穰子的竹筛里,上面压上石板,过一会儿,豆腐就做好了。

午饭就成了豆腐宴,豆浆豆腐脑儿豆腐,一起被摆上桌,我总是吃得肚皮滚圆才离开餐桌。

还有一些食物,要赶上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可以吃到,比如虾片。

厨房一般设在仓房,里面生着炉子,火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旺,里面热气腾腾的,厨师都变成了男人,我们小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其他的菜基本少有剩余,只有虾片,每盘盛不了几块,有时会有富余,厨师会分给我们几块,看着我们心满意足地离开。

还有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是关于粉条的记忆,这可能和我从小就喜欢吃粉条有关。

秋收过后,土豆被放到大盆里洗净,像做豆腐那样,在加工厂加碎,放到大缸里泡,不时用擀面杖搅动,几天以后,再将渣过滤掉,沉淀物晒干,淀粉就做好了。

淀粉晒干后,用饸饹床子压成粉条,淀粉多的时候,还会专门请个师傅,用一个下面满是孔的瓢漏到锅里,煮熟,捞出一筷子,拌上葱花酱油,这样新鲜的凉拌粉条,是我如今特别怀念的美味。

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吃过的那些东西,一生都不会忘怀。我想,从吃冰棍不用牙用舌头舔的日子走过的人,一定会谨慎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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