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镇》中的性恶论
荀子提出的“性恶论”中提到:食色喜怒等是人的先天性情,是人情所不能免,是人共有的。“人之生也固小人。”人有天然的物质欲望和心理需求。性虽具有欲望,但性本不怎样展现恶,不加以节制才乱、才恶。那如何节制?于是产生了政治、地位、权力、宗教、道德和法律等种种手段来对人进行约束和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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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的宁静
狗镇原本是一个各方面力量达到平衡的密闭空间:各村民相互之间有着和谐的利益关系和互不打扰的人情关系,一旦打破这种和谐,生活就会限于混乱。因此多少年来,村民们都极极维护着表面的“淳朴”和“自然”。
Grace的出现向这片波澜不惊的湖面投去了一颗石子,这个石子打着旋儿,搅动着所有人内心深处的好奇和渴望。让Grace留下来似乎让所有人自以为变成了高人一等的神。油然而生的优越感让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Grace回报给他们的善意。
所以,“善”从来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跟随价值的变换而产生的。是社会赋予了某一种行为“善”的名义,人们可以利用这个名义去交换他们想要的利益、满足他们的欲望。“善”是有条件的:Grace的“善”是答谢村民的善意,村民们的“善”是斟酌再三权衡利弊的决定。
这一段时间相对来说是风平浪静并且友好的。
2
”恶“崭露头角
得知Grace是警方通缉犯,村民经过开会投票,决定继续收留,但是要增加工时、减少薪酬。表面上看似乎是一种等价交换,实际上是内心欲望的膨胀。
按照法律,看到通缉犯是应该举报的,这是公民的义务。但这些村民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通缉犯,无非是因为Grace的存在满足了他们之前不能满足的欲望,支配Grace让他们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他们对欲望的放纵超越了对法律的敬畏。
增加工时减少薪酬,既是他们说服自己的接口,又是对急速滋生蔓延的欲望的满足。这种满足就像吸毒,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而且会变本加厉,有恃无恐。因为大家都这样,所以我这样也是合理的。
在这一段时期,由于没有权力的制约和法律的远离,道德早已被村民抛诸脑后。他们尽情地在Grace身上施展自己突如其来的权力,变得如魔鬼般不近人情,让Grace变成奴隶。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体会一下难得的、手握生杀大权的成就感。
3
”恶“与权力
权力是相对的。当二者利益均等、地位平等,就不存在权力。当一方所拥有的高于另一方,甚至可以决定对方的生死,那么权力就产生了。
在这个封闭的小镇,村民们无疑是权力拥有者,在他们的奴隶面前,他们不需要有善,只有村民之间才可能用“善”来交流。
Grace展现的善意早已不能满足他们。他们希望Grace卑微到满足他们天性中的魔鬼。这些魔鬼被压制太久,早已呼之欲出,跃跃欲试。
法律、宗教、道德的教化,并不会彻底消灭“恶”,只会借着权力的力量暂时压制“恶”。一旦出现权力的反转或者超越,“恶”就会重新粉墨登场。“善”的维护,不是依靠人们发自内心的觉悟,而是靠权力的强大。
就像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的:资本惧怕没有利润或利润过于微小的情况。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会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它们。走私和奴隶贸易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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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权力与罪恶
人的七宗罪: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无一不是不安分的。一旦有一个缺口,就会争先恐后地逃逸出来。在更大权力可控的范围内,人们迫于无奈会放弃对欲望的追逐。一旦在一定范围内,人拥有了一定程度的权力,便会肆无忌惮,滥用权力满足自己。继而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制定出一些冠冕堂皇的法律和道德,设置权力机关来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因为,权力与专制、强权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有人会说,民主可以打败强权,遏制“恶”。在影片中,每次对Grace的决策都是开会制定的。但是这些会议虽然有Grace在场,但她作为小镇的被统治者,并没有发言权。因此这样的会议只是强权者的内部会议,谈不上民主。遏制的是Grace的“恶”,却滋生出了村民的恶。披着民主的外衣,行强权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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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恶制恶
剧情最后的反转让我们很舒畅。殊不知,遏制村民“恶”的是比村民拥有更大权力的黑帮老大的“恶”。Grace不再一味对村民低头行善,一方面是她渐渐明白“善”无法感化“恶”,另一方面是她终于有了权力。
如果她真的没有一丝“恶”的话,她完全可以以德报怨,大度地原谅村民,并教化他们。可她采用了以暴制暴的方法,这再一次说明,权力虽然不能真正消灭“恶”,但却是应对“恶”最好的武器。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物种进化的永恒规律。这就是追逐欲望的结果。文明的产生,是因为社会分化为具有不同经济利益和政治诉求的阶级和等级,产生了国家和权力中心。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精神文明的建设,社会出现了各种各样高级的形态。
但人性没有变。人与人的相处方式也没有变。
我们会寄希望于法律和道德,是因为我们认可这个权力,并且不愿意打破平静,所以心甘情愿去收敛自己的“恶”。但永远不要考验人性,诱惑很容易就会让“善”土崩瓦解,猝不及防的“恶”会让人毁于一旦。人性经不起考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