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凶(如果我堕落 第十六章)
谢意提议:“你不知道这世道有种职业叫临时工么?我们可以一部分是签约正式工,一部分是临时工。对满足现状安分守己的人,签约是最恰如其分。对趁年轻多抓点钱在手里每晚走场的,就当临时工。如此一来,绿门每天都有新面孔,客人也不至于腻味;二来,少了一部分人的保险公积金,也少了一笔开销。总的来说,既节约成本,又增加姑娘的流动性,提高客座率,何乐而不为。”
娓娓道来,听得谢存连连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学过市场做过销售的人,果然有学问能当饭吃,难得还又漂亮能吃苦,不知道哪家的男孩子有福啦!”
谢意也不管她话里的调侃,自谢倩这一次离世,谢意毫无埋怨身前身后照顾陪伴谢存,两人的感情倒比之前简单的邻里和老板员工之间深了一层。
一天, 两人在厨房学煲汤。
枸杞红枣乌鸡汤。
原料:乌骨鸡、大葱、陈皮、高良姜、草果、枸杞、红枣、料酒。
做法:将乌骨鸡清洗干净,剁成块。将大葱切段。把陈皮、高良姜、草果用纱布包起来。砂锅内放上水,将纱布包和鸡块放进去,加料酒、葱、枸杞、红枣同煮。旺火煮沸后改用中小火炖熟、炖烂,然后捞出纱布包和葱段即可。
功效:乌骨鸡可以温中益气、补肝益肾、延缓衰老、强健筋骨,对于月经不调、女性的缺铁性贫血也有很好的改善作用。
谢意说:“你给我拿点陈皮来。”
谢存不熟悉她的厨房,不知道东西摆在哪里,就问:“在哪里啊?”
谢意右手往后一甩,指着冰箱门边一个矮柜子,“那里,里面有工具箱的那个,你找找看,没记错的话应该在里面。”
谢存就打开柜子,找到工具箱,翻了半天没找到谢意要的陈皮,倒意外发现一封寄给米沙的信,谢存从地上站起来,拿着那封信,放到谢存眼前,“这里有一封米沙的信,怎么放在这里?”
谢意湿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来一看,浅蓝色的信封,外围是蓝色小花,看到寄件人,惊呼一声,“天哪,夏非!”
谢存不明所以,“夏非是谁?”
“米沙前男友。”
“前男友寄的信还没扔,保留得这么隐秘干嘛?”
谢意也很疑惑:“他们都好久没有联络了,怎么突然寄来一封信啊?”
她拆开来,是一份结婚请柬。
烫金的结婚请柬打开来,两人的合影下是夏非和他老婆邀请米沙小姐于5月16日参加婚礼。
等等,时间是5月16日,米沙死的前一天?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会不会夏非跟米沙的死有关?会不会米沙在死前跟夏非说过季霈的秘密?谢存急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愤怒,她嫉妒。
季霈可以把秘密说给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裸模,而不是有名牌大学学历做着高级职业管理人工作的谢存。
她咽不下这口气。
之前侦探没有任何进展,加上谢倩突然离世,绿门各种问题需要解决,谢存也就忘了还有米沙这档子事。这下好了,突然冒出个夏非,正好现在她也有时间,她决定不管怎样,追查到底。
“谢意,你知道米沙死的前一天去杭州,参加夏非的婚礼吗?”
谢意还没有意识到夏非的婚礼与米沙的死有什么关联,她只在想,为什么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一方结婚还能给另一方发请柬,而另一方又真的会毫无忌讳参加婚礼祝福新人?
她问谢存,“当时他们两个已经分手很久了,为什么夏非还寄请柬?他希望米沙参加婚礼吗?”
谢存没有回答她,继续追问。
“别管这个,你再好好想想,她死的前一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收拾行李,比如定车票,比如买礼物?”
“你想说什么呢?”
“我在想,夏非和米沙的死会不会有关系?”
谢意一来对夏非和米沙以前的关系比较清楚,二来本来也没想到这一层,给谢存这么一说,也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吧,而且米沙那天根本就没有去啊,因为那天我们一起出门上班,下班我们也相约一起吃饭。”
“你确定?”
“当然。”
如果谢意所说属实,米沙没有去参加夏非的婚礼,第二天她的死因无从追究。就算去参加婚礼,与米沙的死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关联。
追查数月,毫无进展,就在谢存几乎忘记这件事的当口,夏非跑了出来。
谢存提议,“不管夏非跟米沙的死之间是否有关联,既然现在毫无线索,我们不妨去见见夏非,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谢意没那么热心 ,“难道夏非会指出谁是凶手吗?”
但她还是跟谢存踏上寻凶之旅。
都说上海是魔都,谢存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上海是魔都,难道因为它的包罗万象它的十里洋场?
谢存还记得当年母亲带着她们姐妹来到上海,一只破皮箱补补好几年,一家人的家当就全装齐了。
为了给姐妹俩读书,母亲3年都没买过衣服和包包。而父亲在世的时候,不论是不是生日或节日,母亲都会收到父亲早早准备好的惊喜。
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家里断了经济来源,用完积蓄,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亲戚们不仅不帮忙,反而白眼相向,母亲受不过,收拾了行李拉扯着她们姐妹来上海。
当时还没有虹桥火车站,里面也没有冷气。
一家人挤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一身酸臭气来到上海。到如今,也十几年了,时过境迁。
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些人。
注定走在路上的,一直走在路上。注定安安稳稳住在家里的,永远也不用受漂泊奔波之苦。
谢存看着来来往往的这些人,拉着谢意的手踏进车厢。高铁呼啸着,将她们带入另一个城市。
路上,谢意简单地介绍了夏非和米沙的关系。
两人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一起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相爱相依,你侬我侬,直到大学毕业。
夏非一直以来的梦想,是能开一家互联网公司,加上阿里巴巴在杭州,毕业后就想进去学点经验,两三年羽翼丰满后可以自己开公司。
米沙不理解夏非具体的想法,她以为就是去开个淘宝卖点日用品,简直就是堕落不思进取。当时淘宝平台已趋饱和,10个商家就有7个是亏损,2个持平,1个赚钱。不再像10年前,最早一批淘宝人,如今上亿身价。
也许夏非当时确实没有详细的计划,也许因为米沙武断不支持而倔强地选择没有解释。
而米沙毅然决然来到上海寻梦,再也没有回头。
最后一夜,在宾馆。
之前,无数次像在梦里一样疯狂地做爱,之后,哪怕是一个拥抱也不会再有。
离别的愁苦让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欲望爆发,唇寻找着唇,胸摩擦着胸,他寻找着她,她躲藏着他,他进攻,她防守,他颠倒,她也颠倒,他冲进去,她迎上来。一番交战之后,两人爬到顶峰,啊啊几声,发现是一座小山丘,前面还有更高的山,两个连成一体,冲下去,又爬上来,来来回回,上无可上,终于到达山顶。是心旷神怡,是世界尽在脚下。
两个人脸对着脸,笑得很开心,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病痛没有战争没有名利没有愁苦,有的是鲜花和美酒,明亮的阳光下是欢笑的人们。
而下一个画面,是米沙独自蜷缩在宾馆白惨惨的双人床上,空气里还有精液的气味,地上散落着米沙的衣服,夏非的衣服呢?不见了,跟夏非一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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