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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墙上的红

2017-10-07  本文已影响0人  木樨香如故

文#木樨香如故

回想起我的高中时代乐趣总也还是多的,因为有一群有趣的人所以乐趣总是能接连不断的发生。不说乐趣是否是低俗的段子又或是某某的三围标准,在一个学习气息比较浓厚的学校里,借老龚一句话:还是要调剂调剂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种调剂才能使得我的记忆里不只是几张干巴巴的考卷罢了。

说到这一点就好像吃杂粮煎饼,如果面皮炕出来酥脆的很,鸡蛋的均匀搅拌,酱汁爆葱花再来一根最爱的烤肠,这种面饼充盈口腔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就是让你记住了,下次买还来这一家。其实关于那些乐趣也存在着共性,当仔细一想从出生到现在也已经是二十多个春秋了,尝过的饼数不胜数,可记忆犹新的偏偏就那么几个,哦对了还有某一次吃的过急了,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下嘴唇,也是让我难忘得很。

知识点告诉我,人的一生能够记住100万亿条信息,这是一个庞大的信息数据库。这一点我也是相信的,因为在某些个雨夜里我总是睡不着的,于是接二连三的往事就会历历在目:池塘,光着屁股的孩子,垂钓的竿,树荫,老狗,千变万化的云,隆隆作响的拖拉机,野火烧不尽,窜天猴,千军万马,稻草人,星空,吐丝的蚕,沾染白色衬衫的紫色桑葚,弓箭,堆积的破烂玩意儿,断了腿的蚂蚱,蜘蛛网上垂死挣扎的蜻蜓,饥一顿饱一顿的鸭子,破了洞的胶鞋,迷宫一般的芦苇荡,猫捉老鼠,春燕啄泥,弹弓打黄蜂,撒尿和泥,水淹七军,芝麻饼,大大泡泡糖,漫山遍野的毛缨,水滴石穿,茅屋为秋风所破,银装素裹,冰棱,还有打架挨的那一巴掌……

除去想着这些东西,还有那些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它们也将是注定平淡无奇的跟随着我,也许是那双经久耐穿的棉拖鞋,至少我的脚也不会从四十一码再有所突变了,因为上面的图案着实很精美,当然慈母手中线总是倾注了太多。至今还记得那双鞋穿的太紧,太蹩脚,走路也是很别扭的,准确的说挤得痛。脚和鞋是硬生生用筷子别进去的。我偏一下脚就要受打一次,至于原因我至今也是不明白的,反正老母打儿子已经天经地义了。

其实有些东西我还是当做宝贝的,我有个爱好就是收集钱币,上个世纪的一角两角五角一分粮票,偶尔也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一卢比一美分一新币,种种加入让我的收藏也逐渐壮大起来。听我爸爸说当年闹革命,爷爷将一罐子的铜钱砌在了黄色的泥墙上,后来儿子们分房后拆了又拆找了又找,却依旧是一无所获,几十年的板块运动或许产生了影响吧,找也找不准了,还是当年爷爷抹不开面子要在儿子们面前吹嘘自己留下的一个玩笑?其实存不存在也都不重要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要煞费苦心地纠结于此。

白墙上的红

有一天我在整理自己房间的时候无意间打开了一个包,那是我爸的包,其实就是我用过的书包,他总是捡一些破烂我的也不放过,说是正适合自己背,其实说什么我心里都有底,那么臃肿的身材都被勒出了红条,里面的工具也沉的一坨一坨,哪有舒服之意,却也偏偏拗不过他。我打开那包,依旧有些零碎的钱,自从有了婶婶在我七岁生日送个我的一个塑料储钱罐后,我就成为了所有人公认的守财奴,所以只要有了点我就用来喂这只不会说话的猫,当然每次老爸打工回来带给我的惊喜总是大把大把的零钱还有少有的几袋零食。现在长大了我妈也还是不分,每次也都还鼓捣我去搜一搜,我应声而去。

我打看来看有些东西不值得一提,有些东西让我翻来覆去的看,一打电话卡,中国电信,十七张电话卡,每一张都有着不同的图案,面值都是五十元,其实是49+1的优惠卡,有的被磨损了我就知道至少得有七八年了吧,那时候他在长沙打工没有手机,真的是舍不得买个,就算是小灵通也是舍不得。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来到电话亭,听一听几百里外家乡的消息,听一听自家儿女有没有听话学习进步。那时候家里装了固定电话,我就对话筒里的声音充满了好奇,当然我是不敢拆开来看一下的,如果我没有一个严厉的母亲,或许我在某些方面也有着惊天动地的造诣。

不过有一点我很喜欢隔着那个红色的话筒和老爸说话,总是一问一答的形式,我那个时候还小也不会用现在打电话吃过饭没有的开场白和注意身体的结束词,那个时候我还是能够口无遮拦的不停地喊爸爸爸爸。然后就是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带什么给我,对于电话另外一头的情况全然不知。那个时候长途很贵,来一次电话总是很仓促的问一问说一说,其实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心里还有多少话想要说啊。

现在我上了大学,深刻的体会到了那种挂断电话一个人走的心情,不管那边的情况如何如何,我也还是要一个人走一段路一个人做一些事。我也知道有些时候要强忍着,再怎么不如意也别让他们知道。至少那段岁月里老爸是这样走来的,我又为什么要躲避呢。一张两张,我数了一遍又一遍,十七张十七张,这里装了思念这里装了奋斗这里又何尝没有逝去的岁月呢。既然纹理尚在,我就留着好好保存,于是珍藏的东西越发的有了它的价值。至今我也还保持着这样的一颗收藏的心,为的就是能够有一天我能从这些纹理当中找出一个又一个被人遗忘的故事,而我又重新将它们拾起,也许有的鸡毛蒜皮不值一提又或者是鲜为人知的那个装了铜钱的铁罐子。

谈到这里我的记忆总感觉不太对劲,我总能从一个第三者的角度来回想曾经那一个又一个生动的场景,我突然有这样的一个意识,是不是这些事情原本就压根没有发生在我身上,而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客观的做了一些记录加了一些必要的修饰,而我本身只是一面白墙,虽然是用实实在在的砖块堆砌起来的,但那种空旷的白色让我一阵空虚,所以我时不时地怀疑着自己的记忆究竟有没有自我杜撰的可能。但有一点可以不用怀疑我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我只是在对这样的境遇做出一种可能的假设,而一旦假设成立我也会因此名噪一时,偏偏这些又不是我想要的,我所希望的是白色的墙上还有些色彩,尽管一年又一年的褪色也还是有那样的痕迹,找不到笔尖的游走方向却能琢磨出它的真实含义。那么那些痕迹又是不是我亲自印刻上去的呢?

科学理论上说人的一辈子能够记住100万亿条信息,我觉得这个数字不是很适合喜欢将自己的记忆存条扩张的人,因为太多太多他们不愿意把一张废纸扔进垃圾桶。我自己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了。我不肯丢一些无用的东西,在我的眼里它总归有一刻能够派上用场。而根据我自身的经验积累我的猜想也是确确实实得到了验证,或多或少的都能够用的上。这也是有潜伏期的,少则下一秒就能够被利用,多则到现在有的东西还被留着却依旧没有发掘出它的剩余价值,但不代表不存在,我只是在质疑我自己的发掘能力,如果你换做爱迪生或者是爱因斯坦那就得另外说了,毕竟我是个比较笨的人脑力也没有完全被开发。对于实物的处理方式可能比较简单,对于抽象存在的我就不得不空出一个脑内存的地址,放进去加上锁。时不时地打开看看有没有发霉或者被老鼠啃食了,又或者哪天我的钥匙不知所踪那就真的成了封存的记忆了。

和某些人不同的是我不会有选择的记忆,我只是觉得我经历过的当然是我自己的独有的从这一点就很有必要给个地址了。不巧的是遗忘曲线的发明不禁让我为之一振。同样的放进去却再也打不开,对于丢钥匙这件事情上我一再强调我不可能是故意的,仿佛是冥冥之中,所以对于色彩鲜艳的事情我总要双重保险,好在我学会了文字记载,这样我就不再担心自己中了五百万和自己丢了一块钱是同样层次的心情了。某一天打开记录本,好家伙还有这么个好朋友?但愿老鼠都不要来,因为我记得我养的猫是个捕鼠高手。

我这样说未免有点安慰自己的意味,我只是希望我看到那面墙的时候能够一眼就捕捉到那分外红的色彩,虽然很少很少,但绝对是值得我一次又一次的记录。那些穿梭在我身边的,如果有幸我也要把你画在白墙上,用最鲜艳的颜色最细腻的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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