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梦里头也会笑出来

——读简书大伽太湖风徐徐道来的经典散文《一个人的冬至夜也快乐》

想起了15年前，只身一人离家几十公里，来到了乾隆皇帝六次下江南路过的地方木渎。别人家冬至夜朱门酒肉臭，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宿舍里吃一碗饭泡粥，冬至夜冻一夜。想想现在日子真幸福，呆在自己的厂房里，冬至夜温暖如春，困梦里头也会笑出来。

这一段看似土得掉渣却蕴藏着真情实感的文字，极具震撼力，直叩人心，感人至深，可以说是这篇经典散文的精髓，堪称典范。

我以前就说过，徐总的文章有老友坤元老师的影子，我想我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他们是同窗，就是同学，他们的文章因为同出师门有相似之处不足为奇。他们的文章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语言质朴，就跟戏剧评论家评论老舍《茶馆》里的语言说是“土得掉渣了”一样，他们的语言飘溢着泥土芬芳。不仅如此，而且他们的极富乡土风味的语言里都是跳跃着一颗火热的心，也就是说他们写的文章是极富真情实感的。我们来看他这一段，他没有运用什么文学技巧，也不像现在有些貌似深奥和深沉其实却很浅薄的人炫酷花里胡梢的花招，他就是老老实实地心里想的什么就把它写出来。看，你看，他写到他15年前到当年乾隆皇帝六下江南路过的木渎这个地方，别人家都是欢乐地团圆过着冬至夜，唯独他自己却孤伶伶地呆在宿舍里饥寒交迫地度过漫漫长夜。这里他用的就是平头百姓常喜欢用的鲜明的对比手法写的，读到这里，不禁让人泫然欲泣甚至于潸然泪下，戳心哪。我们接着再往下看，他写的是他幸福的现在，他在冬至夜，虽然家人和朋友以及工人们都回家过冬至夜，他一个人留守在厂里，但他想起15年前饥寒交迫的日子，他现在住在温暖如春的厂房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因此他很快乐地说他“困梦里头也会笑出来”，困，就是睏，睡觉的意思。这句“困梦里头也会笑出来”是坊间的土得掉渣的话，但你如果说睡着了也会笑醒了，看起来也可以，其实比“困梦里头也会笑出来”少了很多韵味，这就跟白炖排骨汤里忘了放那精制的井盐一样，没有味道了，而放了井盐的排骨汤，那种特有的好吃的滋味，就是不一样。

这篇文章写得确凿棒，通篇看似信手拈来，其实却是匠心独运，可见徐总的功力非同凡响。他写的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是家人和朋友以及工人们都回家过冬至夜了，他一个人留守在工厂里，他一个人走向街头吃了一碗老板娘少要了他两元钱的宵夜，他“吃到嘴里，暖到胃”，而在这期间，又通过对老板娘跟他的平平常常的对话的描写，体现出来自低层的市民的那种纯朴善良真挚的感情，这对于一个大老板来说，他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温暖，他从而想起了他的苦难的童年。看，你看，“想起小时候，冬至夜就是一碗‘薄浪汤’，几粒饭米散。天刚暗就缩到稻柴铺（用稻柴铺在床上）上睡觉了，黑暗中睁着眼，听着北风从墙洞中呼呼地往屋里钻，饥寒交迫地缩成一团熬到天亮。”这种语言是不是土得掉渣，土到极致，是不是同时又很富有真情实感？我看比那些闭门造车、矫揉造作和无病呻吟的人写的文章高明多了。我记得我读到这里，感同身受，我不禁吟出一首打油诗：“冬至已临向北望，云烟缥缈觅故园。身随家人到滇地，此心常把桑梓悬。云绕云岭家何处，雪落玉龙飞难前。知汝远来有诚意，由衷感激浅笑言。”这首诗是写给浅笑微印娜塔莎的，现在附带转赠建平君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