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故事散文

民间故事4

2024-01-07  本文已影响0人  小样说故事

驮平村有棵古榕树,古榕树下放着几块青石板,这里便成了村民们饭后扯大炮的好地方。

这天中午,汉子们你端一碗我捧一钵先后来到古榕树下。边吃边扯时,赖二咋咋呼呼的来了,他嚷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昨晚赵公元帅给我托梦,我见他的衣服被淋得精湿,浑身打战。他说‘驮平人心不正,敢拆财神庙,我要惩罚他们,叫驮平年年天旱,猪瘟牛死,人人受穷挨饿,’说完他腾云驾雾上了天,手往狮子山一指,一个火球从天而降,钻入地下就不见了,我吃了一惊就醒了。”

赖二的话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撒下一把盐,人们立即叽叽喳喳议论开了。这位说:“想来赵公元帅托梦是真的,昨晚朱三婶那大肥猪突然死了,这可苦煞了三婶罗!眼看到手的五六百块钱泡汤了。”

那位说:“可不是嘛!前几天二楞放牛上山,他那头大牯牛摔下山死了。牛是农家宝,二楞够倒霉罗!”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给赖二的梦做了旁证和注脚。七斤问道:“赖二,那火球落在什么地方,你记得吗?”

赖二抚头摸腮想了一阵,说:“我只记得个大概,大家有心的话,我们去找找哇。”

说着人们扛锄拿锹,跟着赖二来到狮子山脚下。只见赖二煞有介事的手搭凉棚,这边看看天空,那边瞅瞅山头,然后低下头来察看地面,这里瞅瞅那里瞧瞧,用手一指:“就在这儿,挖吧,看看有什么?”

两个汉子举锄就挖,当挖有尺把深时。赖二叫:“轻点,轻点。”

又叫人用铲子把碎泥铲掉,铲着铲着,就听到铲底与什么东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谁惊诧地说:“哇!有货。”

真的,只见坑底出现块硬件,七斤腿脚灵,“咚”一声跳下去,十只手指并用,又抠又掏,掏出一块长约一尺宽约五寸的石碣,碣顶呈半圆,碣底平,不伤棱不缺角,碣面磨得平滑。掸掉碣面泥土,七斤惊诧地嚷:“唷!有字,有字。”

经他这么一嚷,人们七手八脚争着先睹为快。赖二着急地叫:“喂!小心,小心!摔坏了,赵公元帅要怪罪的。”

七斤拿起石碣小心翼翼地念叨:“什么我庙宇,驮平必灭。”

有人纠正读音:“念‘毁’,就是破坏或拆的意思。”人们看后,个个惊口咋舌。

“天碣,天碣。”

赖二双手虔诚地捧着石碣呢喃着,突然他双眼一闭,“咚”一声仰巴叉倒在地上,双手仍然紧紧地抱着石碣不放。众人诧异地围上来,惊呼:“赖二,赖二,你怎么啦,快醒醒。”

七斤说:“他,神上身了吧!”

赖二睁开眼睛,倏然坐起,不相识地瞅瞅众人,接着站起来,右手抱着石碣,左手把脸一抹,浑身瑟瑟地像打摆子一样抖着,用念经的节奏喃喃而语:“我乃善斋星转世,济德和尚是也。奉如来佛祖之命,顺应天意来到驮平,普渡众生,对赵公元帅庙必须重建,以保一方平安…”

他反反复复念过多次后,把脸一抹,“打摆子”停止,表示恢复人魂,说:“恍惚间我好像梦游天国,见到如来佛,又见到…”

七斤上前拱手便拜:“师傅,你是仙人化身,是善斋星转世,为了驮平百姓平安,为了大家能发财致富,你就出家当和尚,领着大伙修庙吧!”

赖二又一次看看手中的石碣:“天意,真乃天意也。赵公元帅已经发怒了,来!我带领大伙向神菩萨请罪吧!”

说着他把石碣立在高处,用手掸掸衣服表示净身,就面向石碣下跪,在场的人见了也糊里糊涂跟着下跪。赖二跪下之后又拜又磕头,看样子十分虔诚。只见他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嘴巴“吗吗咪咪”大约有三分钟才站起来,面向众人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众人信奉天意要重建赵公庙,可是眼下一无钻石,二无片瓦,三无工钱,贫道只得云游四海化缘建庙罗!”

七斤挥着手表示不同意赖二外出化缘,他说:“我们驮平几百户人家,建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凑一匙、我凑一杯就堆成山,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凑嘛!大伙看,怎样?”众人异口同声赞成。

狮子山脚开始是无意识的凑凑热闹的,现在却变成了讨论建庙的会场。人们发言积极,讨论热烈,最后做出了三项重要的决定:一、重建赵公庙;二、立即行动;三、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无钱无物的出力。

驮平村人动起来了,交钱的送砖的送木料的,搞得热火朝天。

赖二领着十几个人扛锄拿镐来到一块禾苗长得绿油油的田边,说:“阿弥陀佛,这就是赵公元帅庙原址,先把禾苗拔掉,再定线挖地基。拔呀!”

“慢,不准拔苗。”随着一声断喝,田边出现一个人。

此人叫刘田,是村小学的教师,放学后他见村里搞得沸沸扬扬,经过打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急着赶来制止这愚昧行动。

赖二见事情受阻,来到刘田跟前说:“阿弥陀佛,小刘老师,修庙建寺,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是积德行善、普渡众生的好事。你教你的书,村里的事,你少管为好。”

“搞封建迷信,愚弄群众,破坏生产的事我管定了。”

刘田把手伸出来,“你说顺应什么天意,把石碣拿出来,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显灵圣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亵渎神灵,全村遭罪你担待得起吗?”

“别开口阿弥陀佛、闭口阿弥陀佛来吓唬人,你在哪家名寺宝刹剃度?从师何人?得谁家大师真传?头发没剃一根就阿弥陀佛来了。”

“这…”赖二的脸涨得比猪肝还红,他转身向大伙挑唆,“乡亲们,我们要不要避瘟避邪,要不要发财致富,要不要侍奉赵公元帅重建财神庙?”

“刘田,你滚回去!”村民们锄锹齐举,高声呐喊。刘田不走,他还想说什么。

二楞用铁锹戳着他的鼻尖,吼:“姓刘的,你走不走?你不走就赔我的牯牛来。”刘田摇头叹息着,无可奈何地走了。

由于村民们的齐心合力,一座高大宏伟的赵公庙在驮平落成。寺庙有庙门、内院、神殿、禅房。大门前左右立着两只石狮子,威武雄壮,据说花了几千块钱从外省一个石雕厂买来;内院用六角花瓷砖铺地,宽敞华丽;神殿建筑雕梁画栋,真有一派古香古色的民族风韵。单说财神爷座像,高两米有余,浑身金光闪闪,善面慈目,大腹便便,一派富态,据说是省艺术学院师生的心血。坐落在神殿后面的禅房,又是另一番景象,双拖门茶色玻璃窗,玛赛克墙裙,花瓷砖铺地,高雅气派。

赖二把脑袋瓜一剃,身上披上泥黄色的和尚袍,就立地成佛,成了货真价实的济德和尚。只见他天天盘坐在财神爷的神殿前,双眼眯缝,手捻佛珠,嘴巴吗吗咪咪。财神庙一“开张”,香火就十分旺盛,到庙里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正值春耕大忙时节,正是在用牛的节骨眼上,有几家的牛突然病倒了。病出自同一症状,拉稀,腿脚软的站立不起。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没牛用,这不是要农家的命吗!同时,村里流传着童谣:瘟鬼窜驮平,牛得瘟病死;驱鬼避邪恶,还得求神灵。村民们人心惶惶,纷纷到财神庙求神灵保佑,济德和尚,慈悲为怀,广施神水,普渡众生。并在神殿上贴着《求施词》,下面摆着一张桌子,桌面放一只和尚钵。词文是这样写的:

我佛无量大慈大悲,普渡众生,广施神水,驱邪避瘟,特设神水基金,以求一方耕牛平安。希望各施主乐意解囊,其功德无量。

善男信女看了,钞票像雪片一样飞入和尚钵,有5元10元的,也有50元的。

刘田二叔的那头牛也得了这种拉稀软腿病,他到二叔家里看过病牛后一想,觉得事情有蹊晓。村里牛为什么一病就是一批,是传染病吗?另外在牛发病时为何有童谣出现?再则,济德施神水就施神水吧,为什么贴《求施词》?他不信神不信佛,就请来乡医诊治。兽医看过病牛之后,认为牛是吃了大量催泻剂所致,可能是人为现象,刘田听后一拳击在自己掌心上,气愤愤地说:“一定是这王八羔子干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能干得出来,他的心太歹毒了。”他经过调查,发现中毒的牛主都是没养狗的家庭。

刘田家养有一只大黑狗。是狗就会吠,不吠不是狗。刘田家的大黑狗是个例外一不吠不叫。白天它趴在大门口看家,若有生人进屋,它不吠不叫,而是默默地监视着,你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可你千万别动屋里的东西,譬如你拿起茶杯想斟茶,它不声不响就咬你一口,使你痛得喊爹叫娘。

这晚二更时分,刘田换了一套夜行衣,带着黑狗来到赵公庙外埋伏。二更过三更未到,庙门“吱咀”开了一道缝,闪出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向村里走去,刘田带着黑狗跟踪盯梢。当黑影窜到一家牛栏旁时,驻足观察动静,见没有可疑情况,一猫腰就钻进牛栏。刘田见状就拍拍狗头:“唏唏!”下达出击令,黑狗得令“呼”一声冲上去,对着黑影后腿就咬。“哎唷!”黑影一声惨叫,就地一滚钻出了牛栏。黑狗正要进行第二次攻击,这时听到轻轻一声唿哨,便退回来。黑影知道自己的不轨行为已经暴露,连哼也不敢再哼,一瘸一拐地溜了。

往常天刚蒙蒙亮,赵公庙的钟声就“哨哨階”地响了,同时青烟缭绕,木鱼笃笃。可今天太阳已升三竿,庙门仍然紧闭,无烟更无声息。庙门前的善男信女越聚越多,他们虔诚地等着开门,可是左等右等,庙门就是不开。谁也不敢拍门,怕惊动神爷菩萨,触怒神灵。

中午放学时刘田经过这里,看到如此情况,就绕到庙后的禅房墙外,学着狗“汪汪汪、汪汪汪”地叫着,“哇呀!”在禅房里的济德突然听到狗叫,吃了一惊,慌里慌张走出禅房,来到大门边把门打开。人们见济德一瘸一拐走着,七斤惊问:“师傅,你的腿…”

“哦,哦,没事,没事。昨夜做完晚课,回禅房走黑路脚崴着了。”

世间事就这么巧,济德刚把自已瘸腿的事解释完毕,有条黑狗钻进人堆,从济德的腿边擦过,济德一见到狗吓得“哇哇”乱叫,拼命逃跑。

刘田追上和尚,问:“你让狗咬过?”

“哦,没有,没有。狗怎么会咬我。”

“没有就好,谁让狗咬着,得了狂犬病就没救了。染上狂犬病毒的人,见光就扯被蒙头,所到风声眼睛就直翻白,听到水声浑身就抽筋,哭哭喊喊闹着像狗叫…”

“刘老师,刘老师,你说说人让狗咬着,该怎么办?”

“这个嘛…你没让狗攻着,问这干吗?”

“是这样,是这样,我那在遂板村的外甥前天让狗咬了。”

“前天?!都三天了,赶紧去县防疫站打防狂犬病针。”

济德回过头来,语无伦次的向善男信女宣布,今天工休,停办庙事。这简止是捅了马蜂窝,人们“嗡嗡”地议论开了。这位说儿子病了急着求神笼药的,那位说是来求神药喂牛的,有的人无所顾忌地说,和尚不是工人,有什么工休,和尚不是干部,放什么假…济德已经顾不上人们的挖苦与讥讽。“笃噔、笃噔”地走出庙门,到公路旁等候长途班车了。

那是三天以后的事。刘田正在教室里上课,校园突然拥进以二楞为首的一伙狂徒,他们扛锄拿锹直闯教室,驱赶正在上课的学生,拿起课桌课椅甩出教室外,使学生们哇哇乱叫,躲进墙旮旯。刘田走下讲台,拍拍二楞的肩膀,心平气和地说:“喂!哥儿们,喝多了吧!今天怎么冲到娃娃头上激气来了。”

二楞满嘴喷着酒气,双眼血红,一掌将刘田推得趔趔超趄:“教、教书先生,这、这里没你的事,你走开!”

“唷,你这话好像耶苏唱歌一没谱儿。这里是学校,我是学校的老师,学校的事我不管,谁管?”

“哥儿们,别听他的嘀嘟,死人笛。给,给我挖。”

二楞像指挥打仗一样,使劲地挥手。喝得酒精中邪的人们,癫癫醉醉,举起锄头在教室里叮叮咚咚挖起来,把好端端的教室地面挖成个坑。是可忍,孰不可忍,刘田跳进坑里,提出抗议:“你们这伙暴徒,胆敢破环学校,破坏教育,到底要干什么?”

二楞也跳进坑里,四目相瞪:“秀、秀才,这里原是我家祖坟,你们办学挖了我家祖坟,绝了我家官运,断了我家财气,我不找你算账,已经够客气了。今天我二楞要收回祖坟,你找地方上课去吧!”

“你胡说,这里是你家祖坟,有何凭据?”

二楞举起拳头在刘田眼前晃几晃:“这就是凭据,你认识吗?告诉你,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哥儿们,把这教书先生轰走!”

醉鬼们听到命令,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把刘田推推搡搡轰出了校门。二楞把他的祖宗金罂埋到教室里,竖起基碑,焚香点蜡,磕头跪拜。教室变成了墓地,学生只好搬到大树下去上课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二楞一家五口有两头牛,那头牯牛几个月前摔下山崖死了,还剩下一头母牛,这头母牛要承担家庭十几亩地的劳役。一句话,这头母牛就是他家的命根子。昨天一大早,二楞要用牛时,牛躺在栏里竟站不起来,拉稀粪,嫩草、米粥皆不沾口,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听说神水能治牛病,就拿了一个钵急匆匆去到赵公庙。他去迟了,济德已经进城,他在庙里等了一天,天黑时候济德才回来。

二楞可怜兮兮地说:“师傅,你行行好救救我的牛吧!”

济德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阵,说:“阿弥陀佛,施主,你就求一签吧,看看你的牛还有没有救。”

二愣点香接过签筒,就跪在神坛前“嗦嗦嗦”地求得一签。济德接过签一看,大惊失色,将签往地下一掷:“哎唷!大事不好,下下签。20多年前你家祖坟让别人挖了,金罂敲碎,祖骨乱撒。今年是你的劫年,有大难临头,死了牛还要死人,有满门灭绝之灾。”

二楞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师傅,师傅,快教我驱邪避难办法。”

“阿弥陀佛,驱邪最好办法是收回祖坟坟地,重新安葬,向祖先赎罪。”

“师傅,我原来的祖坟地在哪儿?”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说算了,说了你也没胆量收回。”

“嘭!”二楞一拳击在香案上,“谁敢在我二楞头上撒尿拉屎,就是皇帝老儿占我的祖坟,我也要把它夺回来。”

“有种!你祖坟乃风水宝地,官出三品,富甲八方。它就在本村小学内坐北向南的教室中间。”

二楞经过济德的教唆与挑动,就杀了一只鸡,打来两瓶白酒,请来几个哥儿们喝了一顿,当时就借酒作恶,扛锄拿锹到学校来轰人挖坑埋祖坟来了。

一天,朱三婶来到赵公庙,虔诚地跪在神坛前祷告:“财神爷爷,你保佑保佑我女儿梅花的病快快好吧!”

梅花是三婶的大女儿,正值豆蔻年华,生得如花似玉,身材袅娜,求爱信像雪片飞来,求婚的后生踏破了三婶家的门槛。

站在一旁的济德和尚把手中的卦转来转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阴卦,不好罗!财神爷爷不答应呢!”

朱三婶惊疑地问:“为什么?”“你的梅花前辈子罪孽深重,神佛注定要她今生赎罪。”

朱三婶惊得目瞪口呆:“师傅,梅花怎样做才能避灾脱难?”

“阿弥陀佛,施主想要女儿脱灾脱难,梅花必须嫁个和尚,让和尚天天为她念经消灾赎罪,罪赎完了,她的病自然好啦!”

朱三婶霍然立起,一双狐疑的眼睛瞪着济德,说:“和尚能讨老婆,出自那本佛经?”

“施主休出此言,佛经是人写的。这年头当官的能做生意,当和尚的自然能讨老婆罗!”

“哪来年轻的和尚与梅花相匹配?”

“老公老公,老公老点才中用。老公老点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会念经消灾,使梅花早日病好,把梅花配给我不是挺好的吗?”

“你!?”朱三婶立刻警惕起来,她见他獐头鼠目,一脸奸像,“我女儿宁愿死,也不嫁人。”

“不要把话说绝,有一天你会求我的。”

赵公庙张灯结彩,唢呐喧天,济德和尚的脑袋瓜剃得比梳妆镜还要光还要亮,他身穿红袍胸戴红花,满脸红光,喜气洋洋,今天是他当新郎官的喜庆吉日。上三村下五屯的善男信女都是贺客,把一座赵公庙挤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和尚讨老婆乃古今奇闻,婚礼在寺庙举行,更属世间罕见。收礼台上,贺礼堆放得琳琅满目,神佛大殿变成喜宴大厅,席上欢声笑语,杯觞交错,猜拳喝令,别具一番景象。

贺客们不知中了什么邪,夜渐渐深了,他们毫无散席意思,酒正喝在兴头上。济德和尚已喝得半癫半醉,他急于进入洞房。今年他已40出头,当了大半辈子光棍,做梦也没想到今天竟能当上新郎,娶的竟是方圆百里闻名的小美人。不知道他上辈子积的什么德,修下今辈子的好艳福。

新房里,红烛高照,室内布置气派豪华。济德和尚醉眼矇胧,看见梅花含羞答答坐在床沿上,他急不可待走上前去要动手动脚。梅花霍然立起,执住他的右手来个折腕牵羊。济德痛得毗呀咧嘴,喊爹叫娘,那贼光贼亮的脑袋瓜顺着手臂被扭转的方向旋了180度,整个身体“咚”的一声背着梅花跪下,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酒全醒了:“你,你是谁?”“济德,你听着。我乃财神爷赵公元帅真身是也。你六根不净,胆敢借本神名誉为非作歹,你干了哪些坏事,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定斩不赦!”

一把冰凉的剑锋架在他的脖上。一听到赵公元帅现真身,济德吓破了苦胆,浑身像筛糠,哆哆嗦嗦地抖着:“是…是,我不该萌生邪念,出家人讨老婆,是败坏佛门清规,犯了戒律。”

赵公元帅真身说:“只要你讲做过的坏事,不要你上纲上线。”

“是,是。我半夜三更潜入农民牛栏用泄药罐牛,让十几头牛拉稀得了软腿病。”

“继续交代。”

“没啦!”“没啦?你避重就轻,只交代鸡毛蒜皮,还有重要的你没交代。看来我只得把你押解阎王地府,由阎王府判官来了结此案罗!”

“财神饶命,财神饶命!”济德把头磕得“咚咚”响,“我全部交代,我全部交代。”

押解阎王地府,就是把活人送入阴曹地府。只有鬼才到阴曹地府去,财神爷的讲话等于宣判济德的死刑,他吓得脸色苍白,赶快交代。

济德说,那块刻字石碣是他在一年多以前埋在狮子山脚的,今年地面已经长草,所以村民看不出是假冒。朱三婶的大猪是他毒死的,二楞的牯牛是他推下山的…

不知是谁,在什么时候,在神殿的横梁上安装着一只微型高音喇叭,赖二(济德)的交待声音通过喇叭清晰地向神殿传播。酒客们听到赖二的交待感到愕然,接着静下来,他们听得膛目结舌,他们听得怒火上升。二楞从座位弹起,带头冲向新房。人们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立刻让新房里的滑稽景象弄得莫名其妙。在大红烛的照耀下,新郎德(赖二)穿着红袍俯伏在地面,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瓜像搁在地面的一只排球,一个录音机和一个麦克风贴在他的嘴边。更滑稽的是穿着红衣红裙站在赖二背后,手拿宝剑架在赖二脖子上的新娘不是梅花,也不是赵公元帅真身,而是小学老师刘田。时到如今,俯伏在地的赖二还蒙在鼓里,浑身继续哆嗦。

刘田继续审问:“谁策划把教室变成坟场?”

赖二的双掌棉着自己嘴巴叭叭响:“我该死,我该死。我恨小刘老师,所以借二楞的手…”

二楞大吼一声,一把提起赖二,左右开弓“叭叭”给他两记耳光,“嘶嘶”撕开他前襟,一把尖刀顶着他心窝:“狗娘养的,我要划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长了毛?”

七斤也跳进来给赖二一脚:“王八蛋,你赔二楞牯牛,你赔三婶大猪,你赔全村的损失。”

梅花是刘田的女朋友,那天她的的确确病倒了,病得迷迷糊糊,病得不吃不喝,服用赤脚医生几包药不见起色,所谓有病乱投医,三婶就跑来求菩萨。赖二对梅花早就垂诞三尺,可一个是妙龄少女,一个是不惑之年光棍;一个美若天仙,一个獐头鼠目。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二人都对不上号搭不上界。朱三婶突然来求神,他感到喜从天降,脑瓜子一动,见机行事,就讹诈美女为妻,朱三婶一百个反对。回到家里见女儿病恹恹的,竟将此事说了。梅花一阵惊愕,赶忙找来刘田合计。刘田将计就计,来个男代女嫁,大破赖二阴谋一诡计,让他的丑恶面目暴露,促使村人觉醒。

“咚隆,哗啦啦!”神殿传来了巨物的倒塌声,把在新房看热闹的人惊呆了,他们立刻拥向神殿,只见那里烟尘滚滚,土灰弥漫。原来财神菩萨已经从神坛倒下,变成一堆土坷垃,二楞遗恨未消在挥锄打坷垃,边敲边骂:“我叫你装模作样吓人、骗人、害人。”

二楞砸完菩萨,又举锄向雪白的墙壁砸去,刘田一个箭步上前把他的锄头夺了:“二楞,你要干吗?”

“砸庙。”

“庙是谁的汗水、谁的票子建成?留着不能派上用场吗?”

二楞嘿嘿傻笑了一阵,眼晴一亮:“办学校。”在场的人欢呼赞成,呼拉拥上来,举起刘田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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