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生亦死

亦生亦死。

亦梦亦幻。

生是真，死是真，梦是真，幻是真。

亦或都是假。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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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间是清晨六点，不用闹钟。睡去的时间随缘，得和周公打商量，睡着就好，不讲究。

其实还是讲究的好，万事讲究，仪式感也重要。

所以给自己约定了睡觉的时间，严格说是关手机的时间。这样就好。约定俗成，约定了，才能成。要不然我总缺席睡眠。

手机关机，眼前没有光亮，脑子就显得活泛。早餐吃的饭，不想回的信息，以及侧身看窗外，星星、月亮、树的影子都觉得可爱。比白天都生动。

在床上想象大海，那是遥远的地方。晚风是海风，树动时海浪，我躺在温暖的床上游荡……想远了，我要睡觉。

我是个享受生活的人，却不太会，没人教过。

所以我的目标是活着。

我好像不关心世上的很多东西，人或者物。没有探热闹的基因。我喜欢下班就待在屋子里，看电影、听音乐、亦或是做饭自己吃。我不关心外面是否有灾难，不关心他们口中的有意思的八卦，不关心路边留宿的年轻人是为何留宿。我只想着待会儿回去做什么，吃什么，衣服要不要洗，还有阳台上的花好像该浇水了。

我一个人生活。

所以我不关心。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十岁。独自收的骨灰。下葬的时候叔叔说你要大声哭出来，别憋着。我只会觉得哭没必要。他们觉得我绝情，心是石头做的。看我的眼神从慈悲到厌恶，我是他们家的毒瘤，没心。我没说话，收拾好东西，一个人生活。他们又问我，是不是一直等着你妈去世，好占家产？我疑惑地看着他们。话都是你们说的，我未置片言。

我不觉得他们在关心我，他们只是吵闹。我关了家里的大门，没再为他们开过。

睡不着就起床，我来到母亲的相片面前，看着她，似乎想看出一个灵魂来，能起来跟我说话。我想问她，我的性格是天生吗？为什么觉得无趣？为什么我不表达情绪就是无情？眼泪是真实？可我也真实。

他们都说我有罪，可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们找了个神婆，来家里走过两圈，说主卧的位置处于阴地，煞风水。让改了去。我说不用。叔叔打了我一下，说小孩子就管好自己，其他的大人来。

这个语气好像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我才是外人。我才是从这里长大。

风水改了，我不喜欢。可我的意见没作用，当时只有十岁。

到如今，我站在这个地方，依旧如此，不喜欢。他们却说我不懂。不知道哪个才对？

去叔叔家，婶婶拉过叔叔说，这人不像你家里人，眼神太狠，打发走吧。我在背后听到，没有言语，穿上鞋子离开。叔叔追上说没这个意思。我说知道，只是我也不喜欢你们。

母亲，你说我的心是不是真的是石头做的？我好像也不关心。

我在为自己生活，可他们都来说我错了。

我从不插足别人的生活，他们却对我指指点点。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走到窗边，深呼吸。楼下的便利店还在开门，24小时的牌子，一下一下地跳动。旁边的流浪汉问能不能把牌子关了，影响他睡觉。老板则把他赶走，一边睡去，影响做生意。在门口接吻的情侣，并未置喙。他们都在为自己生活。

我说我也在生活，他们说冷漠。神婆说我被小鬼缠才这样，我说那就把小鬼给我留着吧，挺好。

叔叔说花大价钱请的。我说小鬼又有什么错呢？不懂。

他们让我自生自灭，我觉得很好。不麻烦别人是我母亲教我的，她没说错。

困了，转身回床上，我并未穿衣，赤条条把自己塞进被窝。明天依旧会一样生活。

不过如果明天醒不来，我觉得也挺好。

生活，亦生亦死，亦梦亦幻。

生是真，死是真，梦是真，幻亦是。

可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