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厨师
全文共7300字，总共4个部分，看完需要10分钟。
1/4 淋巴瘤 进度0%
我在迷糊中再一次醒来，几天来的高烧让我有些虚弱和烦躁。似乎觉得身上不那么烫了，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勉强睁开眼，四周都是白墙和淡绿色的透明的玻璃。
这里是福克斯医院，接种部门。
那个臭小子居然在外面垫着脚往里看着。
“你怎么来了？王八羔子。”我对外面那个小王八羔子不屑地喊着。
“看你，老爹。”
那个臭小子，个子也就刚刚能从玻璃看到我，但我是多么不想看见他，更不想让他看我。
身边站着几个穿着厚厚的隔离衣的实验员，只能从面罩的玻璃依稀分辨出哪个是该死的医生，哪个是美丽的护士小姐。
“你醒了，牧先生，现在你的感染已经全部控制住了，下面我们要往你体内注入淋巴瘤细胞了，可能会觉得浑身虚弱，但那是正常的反应。米雪，开始吧。”
虚弱？还能比现在更虚弱？
那个叫做米雪的隔离衣怪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和旁边的医生打趣道，这个人这么年轻白净的，能扛得住么，估计“分泌期”顶多扛三天。
医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米雪把我的被子掀开，我下意识的捂住下体，因为我知道这里四周都有各种奇怪的人在看，包括那个王八羔子。但是米雪一副嫌弃的样子把我的手打开，然后在我的右大腿根摸到一根管子。
我红着脸享受着这样奇怪的服务。
管子连接好之后，医生点了点头，米雪便在投影屏幕上按下几个键。只见一个花生油桶大小的红色粘稠的液体开始逐渐被泵入手指头粗的管道，然后匀速地进入我的大腿根。
我觉得整个下半身都开始发热，然后逐渐扩展到全身，我双手紧紧抓着床的把手，满头大汗，倒并不是因为痛苦，只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然而这种恐惧并没有让我失望，半桶红色液体进去之后，我看着两个壮硕的隔离衣怪人开始站在我两旁按住了我的四肢，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自然，浑身好像无数只蚂蚁在爬动，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但是立刻止住了。
“老爹你疼么？”
“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培养爸爸的厨师天赋，马上我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厨师了。”
“这是什么东西老爹？”
“这是开发人体极限的液体啊，以后我光靠闻就能知道菜的味道了，厉害不厉害？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吼出来，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浑身的蚂蚁似乎并没有满足于爬行，开始拼命地撕咬我的血管和神经。
我的身子也开始扭动了起来，好在是两个大汉按住了我，我只能透过他们的身子紧紧盯着那个油桶。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五分之一……
我看到硕大的投影屏幕上面，我体内肿瘤的显示可以用颜色进行标记，蓝色代表没有，红色代表含量非常高。代表我身体的那个小人，正在以可见的速度从蓝色变成橘红色，血管的部分几乎已经是红色了。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我开始剧烈地不自主地摇摆，两个隔离衣怪人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我甚至觉得胳膊要被压断，但是似乎也好过浑身这种凌迟的感觉。
但我突然看到儿子居然趴到了窗户上，而且使劲拍着窗户。
“老爹，你怎么了！”说着便开始听到了一丝哭腔。他从来不哭的，他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他不应该哭的。
“我要做最强的厨师啊，能量太大了我还……不能控……控制……你躲远一点，我怕能量伤害到你，对了儿子，你想不想吃我成为宇宙级厨师之后做的最强料理？”
臭小子拼命点着头，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一样，我就知道，他就知道吃。
“那你看这个，你……照着这个去做……你就能吃到……不然你就一辈子都吃你王叔叔做……做的泡面好了……”我挣脱开一只手，颤抖了好几次终于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交给那个米雪，让他拿给我的儿子。
米雪困惑地走到玻璃那边，蹲下来和儿子念着。
“最强料理游戏开始，需要现在开始积分，如果每天喝一杯……”米雪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继续说“喝一杯“娃呵呵”，就能积100分，如果能积到10000分，就可以吃到最强老爹的最强料理，佛跳墙。”
我看到小狗崽子在听到“佛跳墙”的时候，口水落到地上的声音。这个臭小子，还是没有忘记我最拿手的菜。他又安安静静地站好，用手擦了擦口水。
我浑身疼得已经近乎于晕厥了，血管里的红色液体似乎烧灼着每一根血管，就好像把血管的皮肤全部撕开，然后浸泡在酒精当中一样。我不能忍了，我忍不住想要叫出来。
儿子已经不在了，还好，应该是去吃饭了，或者是去喝那个什么“娃呵呵”了，我也真佩服自己无聊的起名能力。
我刚想吼出来，但直接就疼得断了片儿。
2/4 乳腺癌 进度30%
我家的房子就建在海边，当时臭小子的妈妈说喜欢推开窗能够闻到海风，所以就买在了这里，自从住了进来，她每天早上都第一个打开窗，看看大海，然后再去做早饭。
因此她的墓地就安置在房子的旁边，让她可以一直看着大海，看着我们。
深蓝色和淡蓝色交界的海岸线永远是那么美丽又枯燥，但是这是我能够创造的最美好的生活，正如我现在正在做一道神奇的料理。
王建是我的老朋友了，他正在和臭小子玩着虚拟现实的游戏，我偷偷地看着他，就好像他偷偷地摘掉眼镜看着我。但我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是因为爱他，他是因为爱吃。
王建问我要不要来帮忙。你可拉倒吧，就他那个损色儿，屁忙也帮不上，一辈子和我吵吵闹闹的，但是到了最后，我真的庆幸能有这么个朋友。有他看着臭小子，我也踏实了很多。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然后搂着臭小子的手突然紧了紧，我点了点头，继续做饭。
这种场面真是烦人。
我在给臭小子配橘子柠檬蜂蜜水，确切地说这并不是一道菜，只是臭小子一直想喝的东西。作为一个厨师，这辈子最大的爱好不是做饭，是看到别人只要想到吃你的菜，就会流口水那一刹那变态的成就感。就好像逗狗的时候，小狗看着你吐着舌头一样，那种挑逗的滋味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所以我会在最后这段时间把所有的菜都让小崽子吃一遍，让他以后一直记着这个味道。作为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厨师之一，我才有能力让他们在这一片大海的一角有一座这么大的房子。我关闭了所有外界的联系手段，因为每天不出意外就会有无数的人用难以想象的价格来买我手中的那些菜谱。很可惜，菜谱应该是会随着我离开的，我要留下的就是臭小子记忆里的味道。
“老爹，我已经3000分了，你怎么还没开始做那个超级料理呢？”臭小子面无表情地光着脚丫子站在我面前问我。
“怎么没开始做？这不是吗，这是原材料，我放在身上养着呢。就像蘑菇，你吃过我做的蘑菇吧？得长大了才好吃。”我把上衣脱掉，指了指自己左侧的胸肌，确切地说是乳房。
想当年我也是拥有健硕胸肌的男人，可是剧烈的消耗，我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可是前几天刚刚注射进来的乳腺癌长得比胎儿还快，瞬间我就有了两个傲人的乳房，表面全是一小团一小团的疙瘩。
臭小子把自己的衣服撩开，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
“为什么你的和妈妈一样大，我的就这么小？”
她的妈妈确实是让人喜欢的大小，但是这个臭小子怎么净注意这些。
“因为你还小啊！臭小子！”
“那你不是说这个可以吃么？长大了就可以吃自己了么？不疼吗？”臭小子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的乳房。
“一般的当然不能吃啊，你咬咬自己看，当然疼啊混蛋！”
“可是你说了这个是蘑菇，蘑菇就可以吃。”
他歪着脖子看着我的时候最让人讨厌了，他这种追根问底的习惯肯定是遗传她那个爱吃醋又讨人喜欢的老妈。
果然演戏要演全套么。
王建惊讶地跳起来，用夸张地表情说着不要不要的时候。我看着左侧乳房表面褶皱的皮肤，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乳腺癌长出来一个小疙瘩，似乎用一条很细的蒂连着我的身体，这么细的蒂咬断应该不疼吧。
我抓起来，使劲低下头，刚好能够到，一口咬断了。
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瞬间都轻松了。身上像蚂蚁一样乱爬的感觉，两侧乳房胀痛得要炸开的感觉，似乎都被瞬间这一点撕裂般的疼痛取代了。好像古时候的凌迟手，用一片小刀把我的乳头切掉的感觉。
血像一条细线一样的喷了出来，我赶忙用手压住，另外一只手扶着边上的桌子。
“你看，能吃吧。”我一边嚼着一边说着，好硬，有点腥。
臭小子居然还流着口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
“你现在还不能吃任何自己的东西，长大了才可以哦。”
臭小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我的身体。
“去一边玩去，你还差多少分才能吃，你自己说。”
“还差7000分，还有70天就可以了老爹。”
70天，我们还有70天么，不，不会的，还有希望。
王建今天先回去了，未来的很多日子还要麻烦他，所以在我能够自理生活的时候，臭小子还是我自己带好了。
我拿出压箱底的理发刀给他理发，其实也就是理成个光头而已，还是比较简单的，可是理发刀很久没用了，因为缺油，所以经常卡他的头发，但他也不哭闹，就是乖巧地坐着，这点真是比我强，我最怕疼了，小时候理发的时候只要卡一次我的头发我就坐不住了，我爸爸都嘲笑我一点疼都受不了，米雪说的也确实没有错。
“老爹给我讲故事。”
我最不擅长讲故事了，不过今天我却必须要讲一个。
“好吧好吧。但是你先要答应我，自己身上的东西不要乱咬，也更不许半夜过来咬我，每天要好好喝娃呵呵！”
“好的老爹。”
“从前啊，有一堆老鼠，叫做旅鼠，他们呢，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特性。假如这群旅鼠生太多小宝宝了，他们就会变成一个特别大的家族，他们住的城市就挤不下了。”
“旅鼠好吃吗？”
“闭嘴臭小子，就知道吃！旅鼠是一种，不对，就是一种老鼠，很可爱的，像我们之前养过的小白狐那样！”
“老爹，小白狐是狗不是老鼠。”
“就是那种很可爱的嘛，你还想不想听故事！对，这些旅鼠非常聪明，那些老一点的旅鼠发现自己的后代没有空间生存了之后，就会在秋天刚刚来临的时候，排着队跳进大海里，这样他们的后代就有更多的食物可以吃了。”
“你不是之前说过不要靠近大海吗，王叔叔说跳进去会死掉的。”
“当然，你还这么小，还没有航海的能力，当然会死掉的。但是长到了我和你妈妈的岁数，就会发现跳海并不是死，而是去了海底的世界，我们之前都是从那里来的。”
“那里很多好吃的吗？”
“当然，那里有特别特别多的好吃的，但是我，你，还有你妈妈，都是因为只爱吃东西，不爱干活，所以积分不够了，就只能被从海底扔到这个世界来了，你妈妈那么勤劳，先攒够了积分，所以先回去了，我最近的分也快够了，现在就你差的最多了。”
臭小子拉着我的袖子就要哭。
“所以我过一阵子先去那边给你的妈妈做做饭吃，她前几天和我说，那边虽然饭好吃，但是还不如我做的好吃呢。所以臭小子，你愿意不愿意自己先忍一忍，让妈妈也吃一阵子我的饭，我再回来给你做？”
臭小子赶忙点点头。
“给妈妈做吧，我等你老爹。”
我摸着他的头。
“那这几天就把所有你爱吃的都做给你好不好，然后我就找妈妈了，还有小白狐，他们都可想我做的饭了。”
臭小子突然想了想，然后撒丫子就跑了回屋。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项圈，上面写着“警犬”。
“这是我之前给“小白狐”买的，可是它过去的太早了，我都没来得及给它戴上，老爹你帮我带它好不好，我怕它没有我被别的小狗欺负。”
我点了点头，突然回过头去，看了看天。
这种场面，真是讨厌啊，疼得我真想哭啊。
3/4 睾丸癌 进度70%
我躺在诊床上，米雪还有医生盯着我下面的两颗光溜溜的蛋蛋，准备下针。
“要不要先打点麻药？”
“打麻药两针，直接注入一针，一样的，不需要。”医生冷冰冰地说，好像也很有道理，无力反驳。
“那一定要注入这里么，要不要换点别的？”
医生直起腰，说：“这种淋巴瘤只能先用雌激素诱导的乳腺癌来压制，然后乳腺癌占主导之后，再用雄激素诱导的睾丸癌来平衡，这是我们测算出来的结果，你放心吧，咱们中心每年要做几千例，你这种是最简单的。”
旁边的米雪笑着说：“你之前的那个小伙子，爱人得了宫颈癌，所以他给自己种了一样性质的癌，你知道种在哪么？”
我有点困惑，直到米雪给我下面两颗蛋蛋消毒的时候，提起我命根子的手指头敲了敲它。我觉得整个下半身都收紧了。
针刚进来的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男人被踢老二是最残忍的酷刑了。蛋蛋感觉就是一堆神经卷成的毛线球，每一个细胞都在嗷嗷喊着疼。因为今天臭小子不在，我也没有忍着。
当从针头开始注入癌细胞的时候，我嘶吼的声音连成一条线，逐渐变强，就好像远处高速开来了一辆一直按着喇叭的大卡车一样。好在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让我自己一直在骗着自己，是另外一个我躺在这里，我已经睡觉了。
然后是另外一颗蛋蛋。
我被扶着站起来，觉得下面两个东西像两个铅球一样往下坠着，似乎跳一跳就要把我的肠子都拽出来一样。
所以得了癌症的人，真的就只想离开了吧，疾病的痛苦，和治疗带来的痛苦，以及没有预期的未来，真是让人绝望的事情。
但也有一些人，会把癌症当做一个重新开始的起点。毕竟现代人除了癌症和车祸以外，好像不再会因为其他疾病而死了，大部分人还是能够通过治疗治愈的，除了一小部分癌症，比如我的妻子。
那种乳腺癌是非常罕见的，没法通过任何的药物和手术来治疗。我想救他，就好像王建的妻子救了他一样。但是那个女人没有给我机会，留下一封信就从海底离开了。
他让我照顾臭小子，自己倒去躲了清闲。这下好了，我马上也要过来了。
我回到家，躺在二楼的阁楼，平躺着看着蓝天和白云，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池塘。有一天，突然有一条神奇的水草长了出来，它没有任何的限制，突然长成了庞然大物，把水染成一片红色，鱼儿纷纷死去，甚至有大鱼卷进水草，越来越紧，直到死去。一时间，池塘里尸骸遍野。
突然听到破水声，定睛一看发现是一群小丑鱼。这些小丑鱼长的十分可爱，但是张开嘴，却长着尖利的獠牙，他们看到水草就吃，一时间，水草被吃得所剩无几，但是别的鱼儿却也被这些小丑鱼吃得苦不堪言。
又是一声破水声，进来的是一条鲨鱼，这些鲨鱼只吃小丑鱼，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小丑鱼被鲨鱼大量地进食着。
但是慢慢地小丑鱼越来越少，水草又重新长了出来，污染了海水，又卷死了几条鲨鱼。鲨鱼少了之后，小丑鱼又多了起来，水草又少了一些。
我在这样无限循环的梦境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醒来。
臭小子7000分了，还有30天。
4/4 佛跳墙 进度90%
儿子还差300分，但是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果然米雪说的对，到了分泌期，每一天都是这么煎熬。这两天米雪看我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她多次提出要不要用一些镇痛药，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将对我的血清抗体造成影响。而对我这样一个高级厨师而言，任何影响味道的调料都是不允许的。我是一锅完美的佛跳墙，这就是我给臭小子最后的礼物。
臭小子体内无法治愈的淋巴瘤，配上她妈妈那个优雅的女人产出的乳腺癌，最后加上我自身细胞诱导变异产生的睾丸癌，三者达成完美平衡的时候，分泌期就到来了。
浓郁的汤汁仿佛带着刚出锅滚烫的热气，在我的血液中流淌。我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这个汤汁浸润着，煮得很烂，仿佛骨质间隙的孔洞都能看见。我不敢乱动，倒并不是说我怕动一动就会骨折，这个我已经证明过了，我的腰椎都已经断了4节，肋骨也因为一次摔倒断了八根。
主要是因为，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浑身的痛觉像点燃了引线一样一起爆发，那样的苦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我就想这样平静地躺着，做一锅安静的美好的佛跳墙。
我的血清是臭小子淋巴瘤完美的独一无二的解药，这种高汤我熬了很久，我还要继续熬，熬得越久，那种醇香就越厚重。我想起臭小子喝佛跳墙的时候连碗都要舔得干干净净，就更舍不得按下手中的红键。不对，我已经把遥控器扔得很远了，但是医院的规定，遥控器必须要时刻保持在手中。
我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规定，因为我在扔开之后的很多次，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所以我拿了臭小子的小鞋子咬在嘴里。
每一次我扔掉的遥控器，米雪都会捡回来。她已经没有了当初嘲笑我的样子，只是安静地递给我，点点头，然后离开。但每次门还没有关上，我就已经把它扔了出去。
我不能给自己偷懒的机会。因为还有3天，医生说还有3天佛跳墙才是最完美的状态，那个时候的汤汁才是最均衡的营养，比那个什么娃呵呵厉害多了。那种口服的化疗药只能延缓肿瘤的进展，就像上个世纪的农药一样，落后，低俗。只有像我这样美好的容器，以及我这个最优秀的厨师熬制的佛跳墙，才是集合了免疫，抗癌多种功效的补品。不过可惜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臭小子才能喝到，真是便宜他了。
也许在他未来的生活当中，也会了解到现在所发生的故事，也许会伤心，也许会像我当初一样，发誓绝对不会要孩子。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造了太多孽，违背了太多上帝的意愿，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情。让本应该死去的人继续活着，这本身就是人类无法掩盖的罪行。
但是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象你们的未来，会想要一个孩子。但当你发现孩子生病的时候，你真的会高唱达尔文进化歌给他送行么？你还是会做一个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做的事情。
你会让他生下来，你也会让他活下去。这是写在基因里面的事情，也不是我愿意的。
臭小子，也许你未来也会做一样的事情，不过那你也是抄袭你老爹的。
“孩子，你还差300分了，真的是太棒了，我们要不要再做个游戏，最后一个游戏？”我冲他说。
臭小子呆呆地看着我。
“我们比赛吧，这个比赛就看谁最能叫，谁的声音大，谁就能额外获得300分，但我觉得你一定不能赢我。”我艰难地挤出这些字。
臭小子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像极了一只学狼叫唤的小狗，稚嫩。
压抑了2个多月，我终于毫无保留地喊了出来，我是那样情不自禁地用力喊着，正如几十年前，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臭小子你赢不了我，还有3天，然后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看到你健康的那一天，不需要喝化疗药，还能长出和我一样帅气的头发。
